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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等徐宴木著一張略顯酡紅的臉帶著一身水汽推門進來,他吹滅了燈,翻身躺下。

  一夜無話。

  次日醒來,又是一個陰雨天。金陵本就多雨的氣候,春夏多雨,被子衣裳常年都是潮膩膩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陰雨綿綿的天氣隔三差五一回。

  眼看著豫南書院開學的日子快到了,徐宴也要準備起入學的行李。

  紙墨筆硯是肯定要帶的,讀書人不帶筆墨紙硯還讀什麼書?這不必說。徐宴收拾行李,主要是裝些換洗的衣物和梳洗的器皿。徐宴這廝別的都好養活,就一個潔癖很重。他用的器皿,平常是跟蘇毓徐乘風分開。家裡三口人,一人一套洗漱用的器皿。

  蘇毓沒覺得他性子獨,反倒很欣賞徐家的這個習慣的。

  事實上,在大曆的鄉下,物質條件匱乏,不講究的人家連洗漱都不洗,講究些的人家用的東西也都是一個盆一家人輪著用。徐家的這個習慣,蘇毓穿過來就很適應。

  姑且不論這些,就說徐宴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與蘇毓說了甄婉邀請兩人過府參宴的事兒。

  蘇毓彼時正在替他歸類,聞言眉頭就一抬:「去柳家主母的壽宴?」

  「嗯,」徐宴將衣裳規整地疊起來,只見床榻上他衣服大小整齊得像遊標卡尺卡出來似的,他滿意地將衣裳一件一件放到箱子裡,「可以去一下。」

  蘇毓聽著覺得他口氣古怪,意識到不對,便又問他:「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徐宴低頭整理,不緊不慢地又去拿了褻衣。本不想多少,但走了兩步,還是決定跟蘇毓明說:「孫老二的判令下了,孫家可能會找麻煩。」

  蘇毓眉頭緊緊地蹙起來,心裡有種意料之中的果然。

  徐宴收拾了一圈,又走到桌邊,仔細地將筆墨包起來。眼角餘光注意到蘇毓臉色凝重,又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去。他走到蘇毓身邊,拿走她手裡的幾本書,轉身塞箱子裡,淡淡道:「這些日子你在家裡待著,外頭的事情不用太擔心,總會有法子解決。」

  抬起眼帘就看到徐宴一臉沉靜,仿佛毫不在意一般,絲毫不慌從容不迫。

  蘇毓:「……」這廝也太沉得住氣。

  第四十一章

  柳家的請帖沒幾日便如約遞到徐宴的手中。是甄婉堵在徐宴常出現的書局, 親自來送的。

  徐宴常去的幾個書局,都是金陵久負盛名的大書局。裡頭往來的書生學子無數,時常圍坐一起論道。去得多, 彼此之間都有些了解。似徐宴這樣樣貌出眾又才思敏捷的,才子之名早就在圈子裡傳遍。但徐宴這人性子疏淡, 交友也不曾深交。常來書局的人雖知曉徐宴此人, 卻甚少清楚他家中如何。

  如今似甄婉年紀小,樣貌出眾, 一看就是含著金鑰匙出身的貴族女子上趕著貼上來。不少與徐宴略有些熟識的學子伸著脖子多往這邊看了兩眼,心思不免就飄了。

  老實說,甄婉的皮相無疑是十分出眾的。別看如今年紀尚小,但完全可見往後的美貌。

  人從馬車上下來, 腰間環佩叮噹作響。兩隻繡金的鞋子, 鞋底是一點兒灰塵都不占的。腳落在地上, 鞋面上便繡了好幾顆龍眼大小的東珠。一身色澤極正的火紅衣裙,精美的刺繡……這些先不必說,就端看她通身高人一等的氣派, 叫不少寒門子弟眼睛都看綠了。

  甄婉不知是當真不懂男女大防, 還是肆無忌憚。她踏入書局便直奔徐宴身邊。

  身後簇擁的僕從都來不及,抬腿忙跟上。她在徐宴三步遠的地方站定,下巴高昂著,目光卻殷切地盯著不放:「徐公子,我來給你送請帖。」

  徐宴厭煩的同時又十分無奈, 小姑娘話不能說重, 說重了傷及顏面就未免太過。

  他將書本合上,抬頭沖她頷了頷首。

  甄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只覺得窗外的光給這人照得整個人都在發光。她盯著徐宴的臉一顆心砰砰地亂跳, 越看越覺得好看。前些時日,徐家發生的事情她如今全聽說了。徐宴家裡的那個女人差點被人當玩意兒送給冀北候了,只是被徐宴給算到了,及時攔下來。

  聽完柳之逸說的這些,甄婉心裡還遺憾呢。若是徐公子沒攔住就好了。徐家的那女人年紀大,相貌也不算好。徐公子有情有義才對她不離不棄,若是自身惹事兒,經此一遭正好下堂。實在是可惜了這女人運道好,有驚無險地躲過了。

  心裡這麼想,這會兒又看到徐宴,她心裡又在開始嘀咕著可惜。見徐宴看過來,她忙從僕從手中接過請帖,雙眼亮晶晶地遞上去:「你一定要來哦。」

  徐宴接過來,道了聲謝,站起身便要告辭了。

  甄婉嘟著嘴心裡有些不高興,不高興每次她一來徐宴就要走。但她再目中無人,被避開的次數多了,多多少少也有些察覺。徐宴的性子清高疏淡,與一般的男子不同,定然是極不喜歡被人糾纏的。若她太纏著不放,會被徐宴看低,被他打心裡看成一個輕浮的女子。

  她不希望被徐宴看低,於是只能勉強擠出一個笑臉,目送徐宴離開。

  徐宴從書局出來,轉身又去了一趟城南。每隔五日,他都要去白家交上一篇文章的。白啟山先生十分喜歡他做得文章,每回都會親自去品鑑點評。每次徐宴去都是半天才能出來,白家總是留飯。但徐宴偶爾會留下用飯,大多時候得了新的題目和書籍便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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