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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哪一日孫老爺出事,孫家就是被人瓜分的結局。

  徐宴淡淡地看著眼前之人, 頭髮早已花白, 兩隻腫眼泡下青黑, 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這個年頭人至多能活五十歲,孫老爺年近不惑,離五十也差不了多少。

  徐宴不開口則以, 一開口就正中孫老爺的痛處。孫老爺臉上的肥肉一顫, 當真被激怒了:「徐宴!」

  「徐公子?」一道驚喜的女聲突然從遠處飄來, 帶著雀躍地插進來,「你在這裡?」

  劍拔弩張對峙的氛圍瞬間被打破, 孫老爺瞬間抬起頭,後頭的話噎在喉嚨里。他眯著腫眼泡看向遠處,就看到衙門外一輛精美的馬車緩緩地駛過來。車廂的正中間掛了柳家的家徽,一個十分秀美的小姑娘朕趴在馬車的車窗, 半個身子都伸出來,正在十分歡喜地向徐宴擺手。

  徐宴慢吞吞地轉過身,並沒有對甄婉的殷切表現出太多的熱情:「甄姑娘。」

  柳家人都聽說徐家的事情,住在柳家的甄婉自然也聽說了。

  事實上,甄婉是跟隨柳之逸一道過來的。只是她是世家貴女,不便於拋頭露面出現在公堂之上,於是便一直在馬車裡頭等著。

  等了許久,漸漸有些不耐,便讓車夫趕車去到附近的首飾鋪子轉一轉。這會兒正巧轉回來,就看到徐宴在衙門外頭的巷子口與人說話。

  甄婉素來是個目中無人的,此時看到徐宴,眼中便只有徐宴一個人了:「聽說有人去徐家鬧事了?徐家遇到麻煩了是不是?」

  徐宴瞥了一眼話說半句被噎喉嚨眼的孫老爺,淡淡地點了頭。

  甄婉卻仿佛感同身受了一般,面色突然就兇狠了起來。

  她張嘴罵了一句『不曉得哪兒來的不長眼的狗東西,敢對我的救命恩人不敬』!轉瞬,變臉非常快地換了一臉天真的笑容,殷殷期盼地看向徐宴:「那你為何不去柳家找我?你去找我,我叫姑父替你收拾他啊……」

  孫老爺臉上的囂張的神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僵硬。

  「你不曉得,我在家裡等了你許久。我還跟姑父姑母說過那日若非是你救我,我就落水裡淹死了。」甄婉不顧僕從的阻攔,掀了帘子從車廂里出來。還是一身鮮紅的裙子,鞋面上繡了龍眼大小的東珠,一看就是非富即貴,「姑父姑母很感激你,說往後你有事,可直接去太守府找他。」

  孫老爺胖乎乎的臉上,肉機械地顫了顫,額頭慢慢地冒出冷汗來。

  若是平常,徐宴必然說不用了。但此時,瞥了一眼臉色慘白的孫老爺,他只輕輕地抿著唇沒說話。不過他不說話,卻不妨礙甄婉嘰嘰喳喳許多話說。

  徐乘風拽著徐宴的袖擺,蹙著小眉頭盯著甄婉看。

  他年紀到底太小,此時見到甄婉只是覺得甄婉有些面熟,這會兒已經忘記甄婉是誰了。只是覺得這個紅衣裳的姐姐鬧鬧渣渣的,看自己爹的眼神有些古怪。小孩子也不懂這眼神什麼意思,但他從許多姑娘的眼睛裡看到過,格外的排斥:「爹!我肚子餓了!」

  他嗓音不大,剛巧叫甄婉聽到。

  甄婉終於將注意力才將將從徐宴的身上分出一點出來,給了底下的徐乘風。

  看到徐乘風,她臉上的笑容立即就淡了。不過好在徐乘風其實並不太像蘇毓,身上更多的是父親的影子。看在徐宴的份上,她沒有露出厭煩的神色來,只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徐宴:「你們是要去用些吃食麼?」

  「嗯。」徐宴摸了摸徐乘風的腦袋,朝孫老爺頷了頷首,轉身離開。

  孫成志不認得甄婉,但認得柳家的馬車,更有眼睛看得出甄婉身上的行頭。關於甄婉的來歷,孫成志也心裡或許比徐宴更清楚。才口出狂言要徐家一家子在金陵過不下去,轉頭就知曉了徐宴是柳家嬌客的救命恩人。冀北候確實是強龍壓不住地頭蛇,但柳太守一家就不同了。

  金陵城的地頭蛇,柳家敢說第二,誰也不敢說第一。

  柳太守可是跟金陵城府尹不同。在金陵都十多年,勢力根深地步。自從就任金陵太守一位以後,天高皇帝遠,算是金陵暗地裡的土皇帝。柳太守的能力不是太強,往上升遷姑且不論,但也不至於往下降。柳家在京城有將軍做靠山,只要不是犯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大錯,金陵太守的位置他是坐實了的。

  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孫成志別的話也不多說,帶著僕從便匆匆走了。

  甄婉從頭至尾就沒看孫成志一眼,眼珠子就黏在徐宴的身上。

  她追著徐宴走了幾步,歪著腦袋亦步亦趨。然後嬌嬌悄悄地提出感謝徐宴救命之恩,請父子倆去湘繡樓用一頓飯。

  徐宴方才借了她的勢震懾孫成志,也不太好不搭理人,想想淡淡地開口拒絕。

  甄婉聽到他說話,眼睛更亮了。她不覺得徐宴不去就是不識好歹,她就是喜歡徐宴這冷淡清高的脾性。纏著徐宴說了好一會兒話,見徐宴的眉頭擰起來,她才意猶未盡地罷了手:「過幾日是姑母的生辰宴,我給你發請帖,你會來麼?」

  徐宴張口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什麼,點頭答應了:「屆時,我會與內子一道前往。」

  甄婉笑臉一僵,面對徐宴清凌凌的雙眼,她說不出讓蘇毓不要來的話。嘴裡憋了半天,瓮聲瓮氣地說:「也罷,屆時徐公子與徐家娘子一道來,我會用心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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