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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宴提了筆,不出半個時辰便將那日畫像上的小姑娘,分毫不差地勾勒出來。

  盯著畫像上小姑娘的眼睛,徐宴回想蘇毓的眼睛,總覺得有那麼一點相似。但不知是原本畫像的作畫之人畫錯,還是其實他想錯,這相像又不相像的分寸拿捏的不是很準確。

  想了想,徐宴擱下筆,去到村子裡十三四年前買過童養媳或者義妹的人家,打聽一下。

  徐宴跑了三家,最後村尾的一家得了准信:「聽說丟的姑娘找到了!」

  「找到了?」

  徐宴一愣,「何時的事兒?」

  「就昨兒下午!」村尾住的是王元寶家,元寶媳婦兒也是外來的,比毓丫還大一歲。但因家裡疼,人看著還嬌嬌俏俏的,比毓丫嫩生許多。

  此時眼神不住地往徐宴的臉和身子上瞄,那臉頰脖子羞得通紅,「丟的那姑娘就是鄰村王家的媳婦芳娘呢。聽說昨日才認了親,那一行人怕耽擱,家裡長輩等不及。傍晚的時候來了好幾輛大馬車,將芳娘一家子接走了。高頭大馬,繞著村子走,不曉得多氣派哩!」

  「他肯定找對了人?」徐宴總覺得這裡頭有點古怪。

  「可不是?」元寶媳婦兒眼睛盯著徐宴那突出的喉結臉燙得很,聽說喉結大的,那處也大,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再看徐宴都身形,高大又俊逸,元寶媳婦眼睛跟燙著似的顫了一下:「畫像打開,那眼睛鼻子就一個樣兒!芳娘也是,小時候瞧著怯生生,長大了倒是找回小時候的爽利。如今那股活靈活現的爽利勁兒,跟畫像里走出來似的!」

  話說到這,徐宴也不問了。謝過元寶媳婦兒,轉身便回了。

  第十一章

  這件事,徐宴沒有跟蘇毓提及。既然尋人的人家已經走了,說出來不過是徒增煩惱。

  徐宴垂眸看著紙上歪著腦袋沖人笑的小女娃,想了想,沒撕。白皙修長的手指點在女童的眼睛上,他收回收,將畫像捲起來放柜子里。

  冬日裡,晝短夜長,眨眼就是一天過去。

  襄陽縣雖說地處國土偏南方,但這冬日也沒比北方好多少。進入臘月以後連天兒地下雪。鵝毛大雪覆蓋了一層有一層,人站在屋外,哈口氣兒都能結出冰晶來。鄉下人農閒的時候,村里人早就進鎮置辦過年貨。左鄰右舍的都閒著,抓一把瓜子,東家長西家短的串門嘮嗑。

  轉眼蘇毓穿來二十來日,眼看著就要到年關。

  蘇毓見家家戶戶打年糕的打年糕,曬醃肉的曬煙肉,有些家中富餘的,還用那些花生堅果自家做酥糖。她擱筆看半天,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或許該置辦年貨了。

  雖說徐家沒什麼親戚,但左鄰右舍地來竄門,家中招待的糖果子都沒有,似乎有點不像樣?

  但,甜點她會做,糖什麼的,她只會做牛軋糖。這年代有棉花糖嗎?無所不能的蘇博士陷入了沉默。買的話,她兜里還剩一兩銀子。

  想想,蘇毓推開門,對著正端了個小馬扎坐在堂屋的炭盆便烤火的父子倆,一臉沉痛地開口:「今年咱家是沒有餘錢置辦糖果子了。」

  說著,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荷包,抖抖抖,一個銀角子咕咚一聲掉下來,悶聲聲地在地上滾了一圈,蘇毓的眼睛巴巴地追著那銀角子,模樣別提多寒酸。

  「就剩這麼點。買點飯菜,勉強撐過春節……」

  烤火烤得昏昏欲睡的徐乘風一個激靈坐起來:「那,芝麻糖也沒有了嗎?」

  「唉,」蘇毓唉聲嘆氣,「都怪我!要不是我生病,看大夫抓藥,家裡許就不會這麼困難。別說糖果子,指不定你跟你爹的新衣裳都備好了。如今,唉……」

  這一聲哀嘆,一切盡在不言中。

  徐宴:「……說什麼胡話!」

  這些日子,吃藥自虐,蘇毓的樣子有了非常顯著的改變。一來日日湯藥不斷,她的臉色從黑黃泛青到漸漸底子裡紅潤起來。每日裡糊那些『面膜』,兼之這快一個月的在家捂著,皮子也白淨了不少。二來日日一個時辰的自虐,腹部小了一圈不說,她體態有了明顯的改善。人漸漸纖細苗條起來。最明顯的是勾頭含胸縮背的習慣被糾正過來,人立在一旁有點俏生生的味道。

  這裡里外外的改變有眼睛都看得到,就是左鄰右舍的偶爾瞧見蘇毓出門倒水,也要夸一句她人漂亮了許多,何況徐宴這人一雙利眼。

  人往好了變,徐宴自然是樂見其成,於是斥道:「人病了,自然得瞧大夫!在家乾熬能頂什麼事兒?別小病耗成大病,屆時大夫想救你都來不及。」

  頓了頓,他淡淡道,「我這還有一些銀兩,你拿去用吧。」

  說著,徐宴起身出去一趟,回來便遞給蘇毓一個荷包。

  蘇毓眨了眨眼睛,接過來,當他面兒打開倒出來,竟有十三兩之多。

  衝上腦子的第一個念頭是憤怒,『特麼這狗男人竟然藏錢』!

  第二個念頭,既然徐宴這廝自己能弄到錢,毓丫做什麼這麼苦自己,非將養家餬口供人讀書的活計攬在肩上?!

  想不懂,蘇毓忽然覺得毓丫有點可笑。這夫妻倆得生疏成什麼模樣,才能將日子過成這樣。

  雖然憤怒,但蘇毓理直氣壯地將十三兩銀子揣進了自己的兜:「宴哥兒,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鎮上?雖說有些晚了,但去瞧一瞧,指不定還能買到點兒年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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