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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譚初昕敷衍著回答。
同行的人問潘一行,「這誰啊,挺漂亮的。」
「熟人。」潘一行看了眼電梯上行,最後停頓的樓層數字,「你們先去,我打個電話。」
見到熟人,潘一行肯定要打電話給顧子昂,開口便說,「你猜我遇到誰了?」
「愛誰誰。」顧子昂還在睡覺,被吵醒了,沒個好臉色。
「譚初昕,你前妻。」潘一行咯咯直樂,「你猜她頭髮什麼顏色的?」
「……潘一行,你他媽的有毛病吧。」顧子昂怒聲吼,徹底被惹毛了,「有事兒沒,沒事兒掛了。」
「都這個時間點,你怎麼還沒起。」潘一行說是詢問,其實是肯定地說,「白穗寧又不搭理你了?」
「她忙……」顧子昂千篇一律地解釋。
潘一行嘆口氣,「你平時看著挺爺們一男的,就是在白穗寧面前太慫了。她說忙,你就不打擾,她就算再忙,回復簡訊的時間還是有的吧。兄弟,不是我烏鴉嘴,是這事兒……你太被動了……」
白穗寧,是顧子昂的雷區,就連好兄弟潘一行都踩不得,顧子昂護得很。
「不說了。」這段時間,顧子昂常說這句話。
遇到不愛聽的,就不願說了。
「要我說,你就去找白穗寧,問問她到底什麼意思。說好你離婚,她就回來的,你都離婚多久了,她人呢?」潘一行說,「你就是太寵著她了。」
顧子昂沉默了會兒,問,「譚初昕染什麼顏色的頭髮?」
「……」潘一行看眼天空顏色,「綠色。」
「……」顧子昂啪地掛了電話。
年紀輕輕地,就是經不起刺激。
潘一行在原地站了會兒,覺得顧子昂真是小孩心性。
在顧家那樣的家庭長大,顧子昂竟然沒像他三位哥哥那樣要麼更高更強,要麼更變態更扭曲,竟然能保持著隨心所欲的心性,其實挺難得的。
潘一行大多時候是羨慕顧子昂的,除了他的感情史。
說實話,潘一行覺得譚初昕比白穗寧更好,更適合顧子昂。
可惜,顧子昂是準備不撞南牆不回頭了。
下午六點,顧子昂發了張車站的照片給潘一行,「我去找白穗寧了。」
「……」潘一行回電話給他,「白穗寧知道嗎?」
「不知道。」顧子昂說,「到了再告訴她。」
「……」兄弟,你這玩的是心跳啊。
一晚上,潘一行心不在焉的,頻頻看手機。
顧子昂給他回復,「我到了。」
「我去她住處等她。」
「她可能加班,沒在家。」
「我去給她買宵夜。」
「樓下蚊子有點多。」
隔著手機屏幕,潘一行能感覺到顧子昂的雀躍、謹慎和忐忑,還有討好。
在和白穗寧這段感情里,顧子昂全心全意,尊嚴全無,就是俗稱的舔狗。
更奇怪的是,潘一行始終想不明白,有顏有身材有家世的顧子昂,為什麼會喜歡,一個離異且比他大四歲的女人。
中間隔了三個小時沒消息,潘一行困得頂不住,可八卦心支撐著他等現場直播,打著哈欠發信息,「怎麼樣?見到她了嗎?」
顧子昂打電話過來,「一行,染頭髮的應該是我。」
「……」潘一行瞌睡一下子給嚇沒了,從床上跳起來,「怎麼回事兒?你現在在哪裡?」
顧子昂語調輕、聲音煩,「我在車站,掛了。」
後來潘一行再打電話,顧子昂那邊是關機。
這一晚上,潘一行一直睡不熟,頻頻醒來,看看手機,顧子昂有沒有回電話過來。
睡著了,斷斷續續做夢,夢境真實,明明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夢裡,顧子昂傲嬌又得意,「總遇到個人,挺有緣的。」
「女的?」
顧子昂扭捏了兩秒鐘,忍不住了,「你怎麼知道?」
「看你表情就知道,你總是見到她?不會是故意偶遇你的吧。」那時候倆人還是學生模樣,潘一行追著問,「漂亮嗎?哪個學校的?」
「沒問,留了電話號碼。」
「她給我發簡訊了。」過了幾天,顧子昂忍不住樂,「她沒聯繫我,是在勤工儉學。」
顧子昂提起白穗寧的頻率越來越高,可潘一行一次沒見過,他慫恿顧子昂,「我請客吃飯,你把她叫過來吧,你們處了這麼久,真的很好奇白穗寧什麼樣子。」
顧子昂驕傲又嘚瑟,給白穗寧打電話,那邊說了什麼,顧子昂語氣有點煩躁,說「那你忙吧」,掛了電話心煩氣躁起來,看什麼都不順眼。後來手機響不停,顧子昂小孩子的臉色,幾分鐘後又雨過天晴地笑嘻嘻。
「這麼快就哄好了,你這門檻也太低了,真是白瞎了這張臉。」當時潘一行說過顧子昂,「你這張臉、你身後的財力,都不允許你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戀愛腦。」
「你懂個屁。」顧子昂只會窩裡橫,對待白穗寧是溫柔、體貼、耐心。
白穗寧說忙,顧子昂便等她忙完,等三五個小時是常態。
就因為白穗寧隨口說想吃灌湯包,顧子昂大冬天去排隊,在宿舍樓下等白穗寧睡到自然醒。
白穗寧漏洞百出的謊話、牽強蹩腳的藉口,總能哄得顧子昂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