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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譚初昕是真的過不下去了,和平分手、協議離婚。」顧子昂知道父母在乎什麼,「沒撕破臉,說好,離婚後還當朋友相處,不會影響兩家生意往來。」
「有你後悔的時候。」撂下這句狠話後,顧老闆被蘇雅嫻攙扶著回房間去吃速效救心丸去了。
顧子昂揉著肩膀,坐在沙發上。
打挨過了,這道坎才算是真正過去了。
「搖搖,過來。」顧子昂逗弄侄女,招手讓小姑娘過來。
搖搖坐在顧與南腿上,抱著爸爸脖子,對討好的小叔叔呲牙咧嘴,「叔叔嚇人。」
顧與南撫著女兒的後背,對弟弟作怪的表情,嘲諷著說,「你哀嚎得聲音再大一些,可能爸就捨不得打……SHI你了。」
顧子昂禮尚往來地冷嘲熱諷,「要不是四年前,爸打你用斷了那根棍子,才換了這根新的,我能這麼疼!」
搖搖聽大人說話,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軟糯糯地問,「爺爺打爸爸嗎?為什麼?」
顧子昂看眼顧與南,對方果然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你現在還小,長大就知道了。」顧子昂討人厭地揉了下小姑娘的小辮子。
門口有動靜,一個長腿高個的人正大步往家裡走,一身黑色正裝,不苟言笑、氣勢逼人,和顧老闆長得很像。
顧與南心裡有了主意,輕聲笑,「你以為挨了這頓打,離婚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就能和白穗寧結婚了?幼稚。」在顧子昂沒反應過來之前,顧與南和人打招呼,「大哥。」
搖搖伸著手臂要讓顧以北抱,忙不迭地告狀,「大伯,爺爺剛才打叔叔了,爺爺氣生病了。」
顧以北一身正裝,單手托著個奶娃娃,凜冽氣質弱了三分,他高大魁梧,濃眉緊蹙,「等會兒一起走,我找你。」
顧子昂一聲不吭。
顧以北說完,去書房找顧老闆去了。
顧與南提醒弟弟,「媽心疼你,爸容易被糊弄,大哥可是看得門兒清。如果你以為離婚後就能和白穗寧在一起了,大哥會教你人心險惡、做人難當。」
「給媽說一聲,我有急事先走了。」顧子昂撒腿就跑。
小時候,父母是大腿,孩子是胳膊。
成人後,孩子成了大腿,父母反而是胳膊。
父母讓結婚,顧子昂聽話,他結了,可過了一年,日子過不下去就離了。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與父母磨,總能等到父母心神俱累、懶得管他那一天,到時候,就是他和白穗寧峰迴路轉的時候。
可顧以北沒那麼好糊弄,他太精明了。
簡單來說就是,顧子昂鬥不過他大哥。
計劃受挫,顧子昂心煩氣躁,去找潘一行。
潘一行經營一家酒吧,他和顧子昂一樣,家裡不靠他們這點收入過活。顧子昂是下午進店的,店裡沒什麼人,只有服務員在打掃衛生。
「明晚上叫上他們幾個,給你辦趴,慶祝你恢復單身,怎麼樣?」潘一行出主意。
顧子昂倒了杯熱水,興趣缺錢的,「再說吧。」
「結婚什麼感覺?」
「沒感覺。」
「離婚呢?」潘一行推了把顧子昂的肩膀,「樂翻了吧。」
「沒感覺。」顧子昂認真品了品,是真的沒感覺,他和譚初昕一共見了不到十次,卻已經是共同經歷過一場婚姻的人。
潘一行問他,「你不會連你老……前妻長什麼樣子都沒記住吧。」
「……」顧子昂罵了句滾。
過了會兒,潘一行指著手機里的大合照,問顧子昂,「你能從中找出來,哪個是你前妻嗎?」
「沒完了是吧。」顧子昂煩得不行。
潘一行說,「給你三次機會,這不過分吧。」
「……」顧子昂在合照掃了一眼,心裡有了答案,他問,「我找對了,有什麼獎勵。」
「你找對老婆,關我什麼事兒。」潘一行說,「明晚上辦趴的場地、酒水我出了,你人到場就行。」
顧子昂伸出右手食指,點了合照中的一個位置。
「……你還剩兩次機會。」潘一行提示。
「!」顧子昂瞳孔震了震,是真的晃了晃的震驚,「你是不是不認識譚初昕?」
「你是不是不認識譚初昕!」潘一行把原話送給顧子昂。
「……」結婚一年,離婚一個月,顧子昂從合照里找不出前妻,聽起來滑稽極了。
這事兒有點嚴重。
顧子昂把手機拿過來,仔細看,腦中回憶著譚初昕的模樣:長發、偏瘦、偏白、總是扎馬尾、眼神閃躲、怯懦膽小、說話沒大音、總是抿嘴笑、情緒內斂羞怯……
顧子昂自信地指著照片中,第二排,右邊數第三個女士。
潘一行拿過來看。
顧子昂得意地笑,正要嘲笑潘一行幾句,比如「我怎麼可能不認識我老婆。」
這下輪到潘一行瞳孔晃動了,「你還有一次機會!」
「不可能。」顧子昂的信心,碎得稀里嘩啦,他勉強挽尊,「你隨便找一張合照來詐我的吧,我說哪個都不對。」
連著錯兩次,顧子昂的信心嚴重受挫。腦袋裡卻是在快速地修復譚初昕的模樣:沒錯啊,譚初昕是那樣的啊,普通到沒什麼記憶點。
潘一行指著頭像給顧子昂看,「這是譚初昕的微信,她一個小時前發在朋友圈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