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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門,免不了要喝酒。
做為新婚的顧子昂,不會被勸著灌酒,就需要兩個酒罐子,沉穩的大哥顧以北、有著結婚經驗的二哥顧東朝,成了最佳選擇。
顧以北開車,先送顧子昂回家換衣服,收拾乾淨後再去譚家。
譚初昕已經穿戴好,坐在客廳等著。
所以顧家四口進門時候,看到的就是溫婉恭順的譚初昕,乖巧地等在客廳,甚至體貼地燒了熱開水。眼睛略微紅腫,頭髮蓬鬆,整個人看起來迷糊又軟萌。
只是沒看到,譚初昕在聽到開門聲,利索地用腳尖把準備拿出來的泡麵桶,踢進去。
蘇雅嫻感動又愧疚,狠狠地掐了顧子昂的手臂,她過來抱住譚初昕,「楚楚,我前兩天感冒了,子昂就留在老宅那邊照顧我了,沒給你說,你別生他的氣。」
顧子昂又想翻白眼,視線轉到他大哥的方向,被犀利的眼神盯著,他把白眼轉回去。
譚初昕對這樣拙略的藉口,感到好笑,可有藉口總比沒有強,譚初昕不想讓人下不來台,所以她順著問,「媽,您現在好點了嗎?」
蘇雅嫻沒想到還有後續情節,她掐著嗓子乾咳了一聲,「嗓子不太舒服,其他沒問題了。」
譚初昕乖巧地笑,抬眼看眼顧子昂,低頭羞怯地笑。
演技派。
一行人去譚家,譚老闆和范佳慧早早地在門外迎接。為了不給顧子昂添堵,譚穎盈沒出現。
大家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場面話、好聽話、恭維話,信手拈來。
對於顧子昂另一側脖頸上的口紅印,別人只會衝著譚初昕曖昧地笑,勸他們「還年輕,要保存實力,細水長流、早生貴子」。
譚初昕嬌羞地聽著,羞紅了臉頰和耳朵,蚊子哼哼似的細音,「嗯。」
不解釋不辯駁,新婚、甜蜜的小女人樣子,表演了八分像。
顧以北和顧東朝從譚家出來,各自讓司機來接,車留給譚初昕和顧子昂這對新婚夫婦。
顧子昂問,「你去哪兒?」
「回家。」譚初昕坐進副駕駛位置,保持微笑著和譚老闆揮手,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好幾眼。
「你可以經常回來住。」顧子昂安慰她。
譚初昕沒順著這個話題,而是問他,「你去哪兒?」
「回家。」顧子昂說,「我得睡一覺,累死我了。」
譚初昕勾著嘴角笑,不是微笑,意味深長又帶著點鄙夷。
顧子昂問她,「你笑什麼?」
「沒什麼。」一個男人,身上帶著口紅印、嘴上說累死了,鬼知道他做過什麼。
一個心裡有愛人又私生活混亂的,糟糕的人。
婚房是高檔住宅區裡的別墅洋房,帶下沉式庭院,價格貴得嚇人。
先後進門,譚初昕進門就拐進洗手間去洗手,顧子昂去冰箱裡找吃的喝的。
客廳的桌上擺著四杯水,是出門前,譚初昕給蘇雅嫻他們倒的。
「你現在就要去睡嗎?」譚初昕問弓腰塌背,沒形象地坐在沙發上的顧子昂。
顧子昂掀起眼皮看她,「有事兒?」
「有件小事。」譚初昕拖著笨重的餐廳實木椅子,挪到客廳來,「我們談談婚姻吧。」
顧子昂聽到這兩個字就頭大,滿臉的不耐煩,「有什麼可說的。」
「日子,你以後想怎麼過?」
「湊合著過。」
譚初昕沒理會他煩躁的表情,試圖找到話題的突破口,「那天,你追到白小姐了嗎?」
「譚初昕,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少管我。」果然,顧子昂下一秒就暴躁了。
譚初昕看人很準,至少她相處的人中,她鮮少看走眼。
暴躁、幼稚、沒城府、沉不住氣、戀愛腦、容易對女人心軟,這就是譚初昕對她新婚丈夫的評價,總結詞是:除了有副好皮囊,其他方面一塌糊塗。
「我不是要管你,我只是想要和你談談。」譚初昕聲音不大,甚至是怯怯的,似乎是被顧子昂突然拔高的音量給嚇到了。
顧子昂站起來要走。
譚初昕哽咽著說話,楚楚可憐的模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原本要娶的也不是我。」
這話果然有用,顧子昂拿外套的手,頓住,到底是年輕人,有同理心,「不怪你,錯在我。」
譚初昕要的就是這句話。
顧子昂還愛著白穗寧,結婚,他是不甘願的。
顧子昂道德底線還在,還是有絲絲良心的。
「我們離婚吧。」譚初昕挺直脊背,聲音還是不大,「婚禮舉辦日期,一年後,我們離婚。」
幸福來得有點突然,顧子昂沒想好怎麼開口的話,竟然被譚初昕說出口。
顧子昂坐回沙發上,「你真的同意離婚?」
譚初昕點頭,「嗯。」
「你為什麼同意聯姻?」顧子昂腦洞大開,「你真的喜歡我?」
「!」普通且自信。
譚初昕想用拖鞋敲在顧子昂的頭上,她用力地絞著手指頭,「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喜歡白小姐,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乖巧、逆來順受、毫無特點,又有死纏爛打的跡象,這樣的妻子,對顧子昂來說,是想要極力逃開的。
「那好吧。」顧子昂壓制住內心的雀躍,嘴角卻他麼的瘋狂上揚,語氣卻要裝作遺憾和無奈,他看譚初昕委屈的樣子,保護欲和自責愧疚上線,保證道,「一年後,如果父母責怪,就說責任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