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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穎盈是被譚家父母精心呵護著養大的,平時捨不得打捨不得罵,出了這樣的事兒,譚老闆譚明昌揚起的巴掌,最後狠狠地扇在自己臉上。譚穎盈她媽嚇得瑟瑟發抖,哭哭啼啼地兩邊勸,「這事兒讓顧家知道了可怎麼辦,這不是打人臉嗎?非要和我們斷絕來往不可。」
「真到了那一步,是我們活該受著。」譚老闆班不上了,整天在家唉聲嘆氣,後來嚴重到床都下不來,閉門不見人,說是沒臉,更是避著顧家的人。
譚穎盈還在等消息,跪在譚老闆床前哀求,「爸,你平時那麼疼我,放我走吧。」
眼瞅著喜事兒變喪事兒,日子要過不下去了。
好友來家裡探望譚老闆,看他奄奄一息的模樣,拍著大腿提醒,「結親為的是錦上添花,只要是譚家的女兒,是誰都行,沒板上釘釘說肯定是穎盈。」
譚老闆扶著老友的肩膀勉強撐著坐起來,「我這把年齡了,去哪兒再生個女兒。就算我們願意生,顧家能等得起麼?」
「你是不是病糊塗了。」老友繼續提醒,「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還有個女兒。」
就這樣,養在外面的,只是掛名姓譚的譚初昕,扛起了大任,替姐來相親了。
譚家對譚初昕多年缺席的身份,解釋是:從小身體不好,養在外婆家,現在長大了才接回家裡。
顧家最初不樂意,覺得譚家這是在糊弄人。可耐不住譚太太一天兩次地上門求情,顧老闆這才鬆了口,說讓兩個孩子見見吧,孩子不反對,這事兒就能成。
然後,就有了今天的滑稽場面。
譚家有錯在先,上趕著顧家求原諒、求聯姻。
顧家真理在手,輕慢、高姿態、愛答不理。
譚初昕私生女的身份,就是個受氣包,是譚家上供給顧家求饒賠禮的貢品,從顧四公子的態度能看出來,他對「貢品」譚初昕,不感興趣,至少是對她平平無奇的長相,不感冒。
出來前,譚老爺語重心長地對譚初昕開演技提升課,「要熱情又內斂,害羞又主動」,指望譚初昕「驚艷」顧子昂,好免了譚家現狀的水深火熱。
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老妖精,誰能不看透誰。
現在看來,譚老闆「換女替嫁」的瘋狂念頭,要落空了。
譚初昕小小地嘆口氣,她蛋糕已經吃完了,對面的人仍舊沒抬頭看她一眼。
明顯是沒看上她。
其實這能理解,臨結婚了新娘換了人選,擱誰身上,都要帶著情緒的。
又不能提前離開,百無聊賴的譚初昕無聊地打量著顧子昂。
「濃眉大眼」這是通俗老話中常用來形容男子的長相,說有這樣特徵的男子五官端正、英氣、俊朗、有精氣神兒。顧子昂眉眼、毛髮濃且黑,這是生機勃勃的象徵,某個方面持久又卓越,他握住手機的手指,乾淨、修長、指節有力……
「要是真的能結婚,顧子昂倒是能明顯提升一下孩子的長相基因……」譚初昕欣賞著俊男,不合時宜地已經想好孩子的性別、名字和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
被送來「□□」的,不像是譚初昕,更像是顧子昂。
蘇雅嫻借著找洗手間的藉口,過來晃了一圈,眼神犀利地瞪了眼顧子昂。
顧子昂這才放下手機,他眼神從譚初昕的臉上落到她捏著金屬長柄勺的手指上,無話可說,又不得不問,「手機號碼給我一下。」
譚初昕報了串十一位的數字。
顧子昂記下來,撥過去,剛撥通便立刻掛斷,站起來說,「今天就到這吧。」
譚初昕跟著站起來,溫順地說,「好的。」
蘇雅嫻看倆人已經站起來,疑惑地過來詢問,「結束了?怎麼沒多聊幾句。」
「要不您再替我相一下。」顧子昂不耐煩地說。
蘇雅嫻不理會顧子昂的揶揄,熱情又客氣,「楚楚,你去哪裡?讓子昂送你。」
顧子昂又要翻白眼。
譚初昕有眼力見,她說,「謝謝阿姨,我需要去買些東西,結束後我會自己回家。」
「哦,注意安全。」蘇雅嫻又叮囑幾句,提溜著顧子昂走了。
到了車裡,蘇雅嫻問兒子,「你覺得怎麼樣?你爸在等答覆。」
顧子昂發動車子,平時他喜歡車的推背感,今天車裡坐著蘇雅嫻,為了不被念叨,他平順地啟動,儘量減速,「她看得上我,願意和我結婚就行,我沒意見。」
「她憑什麼看不上你。」蘇雅嫻警告顧子昂,「你別作妖,這次是老譚家理虧,肯定會極力促成這件事情。譚初昕雖然比不上譚穎盈,可到底一樣是譚家的女兒。」
顧子昂聽著蘇雅嫻語重心長地分析聯姻對兩家生意的利弊,「您見的是未來兒媳婦,還是小金庫啊。」回想下譚初昕,顧子昂沒什麼記憶點,「她膽子是不是很小?聲音小的我聽不到。」
「她從小住在外婆家,性格難免內向。」蘇雅嫻繼續洗腦,「安靜好啊,你已經這麼鬧騰了,再找回來一個鬧騰的,非翻天不可。」
聯姻,是將譚家和顧家,緊緊地綁在一起,追求利益最大化。
可惜顧家算計錯了。
譚初昕是個私生女。
除了把譚和顧這兩個姓氏,聯繫在一起。
她帶不過去多少嫁妝的。
從咖啡館裡出來,譚初昕進了商場,在某知名品牌櫃檯,試用卸妝水把臉上乖巧的妝容卸得乾乾淨淨,散開綁著的馬尾,單手撥順頭髮,外黑內紫的發色,張揚又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