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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戰哼了一聲,還要再講,卻被女兒打斷:「爹,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啊?你……你怎麼會在衙門蹲著?」她雖這麼問了,目光卻是望向了在旁沉默的盛大爺。

  無情抿了抿唇:「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爹爹麼?法不可廢,交了錢,便帶他走吧。倒也不必審了,只是往後……」清冷的黑眸看了看鐵戰,嘆道:「比武還是點到為止的好。」

  心蘭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家老爹,柳眉倒豎:「您又逮著人切磋去了?又把人打出了個好歹了?!」

  鐵戰老臉一紅,亦有些心虛。

  幸而他毛髮旺盛,亂糟糟一團,倒也沒人看得見。

  「沒有……」他強自辯解道:「那姓蘇的小子不肯與我使全力,爹爹本來也悠著呢……不料就那一拳,他就吐了血昏過去了!」

  心蘭倒抽一口冷氣:「你……你打傷的人,不會叫做蘇夢枕吧?!」蘇樓主,本來就沉疴纏身連萬神醫都覺得舊疾棘手的蘇樓主!

  鐵戰瞧了女兒一眼,點了點頭。

  頓了頓,又粗聲粗氣地喊叫道:「我到了這兒來,才曉得蘇小子是你的朋友……他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爹爹這條命賠給他也罷!」

  他先那眼縫斜睨了花無缺一眼:「這姓花的小子長得倒還人模人樣的,你跟了他,若是吃苦,九泉下老爸爸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再在身上摳摳摸摸了一陣子,拿出個俗氣且大得要死、但分外瓷實的的金鐲子塞到心蘭手裡:「喏,這便算是給你準備的嫁妝了。」上面雕刻著數朵蘭花,不怎麼精細,只金燦燦分外喜慶。

  鐵老爹稍稍靠近女兒耳邊,囑咐道:「要是日子過得不舒坦,你就當了這鐲子,踹了他自個兒瀟灑去!」他自以為小聲,實際上還是比尋常人聲量要大。

  花公子眼觀鼻鼻觀心,只當不曾聽見。

  鐵姑娘心中百感交集,一時無言以對。

  無情終於忍不住扶額,緩緩道:「前輩儘管安心,蘇夢枕中途醒了一回,並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您那一拳正中穴道,本是兇險至極,神醫把了脈象,卻道不破不立,反而有助於傷勢痊癒。」

  鐵戰虎目一瞪:「你怎麼不早說?老子剛找見女兒,想到那蘇小子的病弱模樣,真是喘半口氣都嫌累得慌……還當往後再見不著乖女了,差點掉了幾滴貓尿!」

  無情很平靜地道:「怨我方才沒說清。」

  他們一老兩少臨走的時候,紫衣少女忽而回頭跟他招手:「盛大爺,謝謝你啦!改明兒我就送面錦旗來六扇門……您放心,以前那些事兒我保證一個字都不說出去!」

  「年紀輕輕,喊什麼大爺……那我豈不是老爺了?你還要喊我做爹麼!」鐵戰滿頭霧水,將腹誹喊成了中氣十足的叫嚷。

  坐在輪椅上的公子手上一頓。

  他沒有轉過身,眉宇間卻染了輕淺笑意。

  ——原來她,已記起他是誰了。

  很好,往後的日子,他便放心交予花無缺了。

  了卻一樁心事,無情可謂是一身輕鬆。

  連不得不在衙門整理積攢的公文都不覺累。

  接過重任的花公子見了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老岳丈本人,才曉得鐵姑娘有時的霸道左性兒是從哪裡來的……不過她寧願她對自己再霸道磨人些,倒也是真的。

  婚後,食不知饜的無缺公子無師自通地悟了一個道理:不能一味痴纏著問鐵姑娘可不可以,而應該君子地徵詢她的意見。

  想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要快一些還是慢一些,才會舒服得眯了那雙水潤杏眸嬌嗔瞪他?最長可以放縱多久,才不會嗚咽著用那纖長的指甲掐他的後腰?要如何深入,那鮮艷欲滴的唇瓣才肯斷斷續續吟唱他最愛聽的小調?

  再譬如,是黎明破曉還是夜半深宵?是想躺在紅木拔步床里還是斜倚錦衾軟榻上?又或者是黃昏時分靠在微涼的玉案上,亦可。

  試想,她一頭烏髮傾瀉,遮掩住雪肌嫩膚,而他俯身而下輕含朱唇。耐心地輾轉研磨,便如柔韌綿軟的宣紙被蘸滿了濃墨的筆尖緩緩浸透,暈染出一幅幽蘭泣露的絕佳風景……

  ——不管怎麼說,她既選了,那就是願意的了。

  清風朗月的無缺公子如是想,輕輕擁住了心上人。

  咳咳,談這些稍有些遠了。

  咱們說近一些,就講講無缺公子艱難困苦的娶妻之路吧。

  婚禮昭告了全江湖。

  四大名捕中的冷血無情同他們很有幾分交情,可惜公務繁忙,抽不出身。

  但都送了禮,是由趙捕頭拿來的:一根放在錦盒裡的潔白鵝毛,一袋子京城小吃,一面橫幅,上書「川中第一高手」幾個大字,揮斥方遒,據說是神侯親筆。

  鐵姑娘看得臉熱,心道盛大爺肯定是因為自己之前送過去的那面錦旗給氣著了,連帶著冷血也摳索起來,特地千里迢迢送這麼些東西。

  「千里送鵝毛嘛……禮輕情意重。」她這樣安慰自己。

  隨後卻在錦盒底部發現了好幾張嶄新的銀票。

  納悶著翻開一張字條,上頭是字跡清雋的小楷:

  ——公孫蘭盜取之財物,現物歸原主。

  可是不對啊,哪兒來的那麼多錢?

  咬著唇將字條翻到後面,還見一行細字:

  ——多的,為妹添妝。

  鐵姑娘笑得直不起腰,又很有些感動,決意下回進京,一定要好好回報一二……這個義兄,她是認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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