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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並非京城,而知晚一律對外宣稱自己姓錢,乃是成天復的遠房表妹,畢竟她頂著盛家大小姐的名號出現在這裡就太不相宜了。

  不過在當地人看來,這就是成大人的女眷渾家罷了。

  當地民風彪悍而務實,搭夥過日子的男女比比皆是,更沒有人有興趣去扒一扒成大人這位錢姓表妹的底子。

  知晚每天晨起後,便帶著進寶,還有兩個粗使丫頭種田犁地,外加餵雞,再出街逛一逛街市,添置些家私擺設,中午又要給表哥送飯,以至於初來貢縣的日子倒也緊湊。

  不過這成知縣的一舉一動自有大把的人關注,尤其是他在街上買了宅子,又安置了一位美嬌娥,乃是要長此安家的架勢。

  自然有人打聽他這女人的來路。

  那房牙因為沒賺到錢,心裡也是惱那個賊精八怪的姑娘,於是舌頭跟心都歪了歪,只說那女子姓錢,大約是成知縣的姘頭一類的。

  這位成知縣在貢縣養了外宅子的事情不脛而走。

  不多時便傳到了鹽行會長岳魁的耳朵里。

  彼時,他正看著從京城裡來的密信,待看完了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微笑。

  他的二兒子岳德維將理好的帳本子呈遞給他,好奇地問道:「這個新來的知縣是個什麼來頭?能讓京城裡的慈寧王府和田家接二連三地給父親您寫信?」

  岳魁眯著眼,冷哼道:「什麼來頭?就是個在戰場立了些軍功的莽夫!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陛下,便想著在這裡賺一分臉面功績。」

  岳德維啞然失笑,晃著手指道:「就他?還將軍?只不過被幾個江湖客包圍,就廢了一隻胳膊的將軍?」

  這話一出,一旁坐著的幾個幕僚幫手也哄然大笑。那些茶樓摺子本里講述的那些百步穿楊,力拔山兮的將軍,在他們這些老道的江湖客看來,就是杜撰出來糊弄人的。

  大多是演繹出來烘托自己的軍功的。不然這位驃騎將軍怎麼到了貢縣,便狗屁都不是了呢?

  岳魁卻揮手止了他們的笑,眯著埋在皺紋里的眼兒說道:「這位將軍的武功的確不怎麼樣,大約上戰場上時,也是靠著得力部下混來的軍功,可是他想在這出人頭地卻也是真的。諸位可不能小看了他。君不見他初來此地,便給了老朽一個下馬威?」

  岳德維不以為意地笑道:「他那個叫新官上任亂放火,還以為能揪掉我們鹽行的羊毛,居然提出三倍的罰金。豈不知父親的這一招移花接木,就將罰金轉嫁到了其他鹽幫的身上。現在為了提高鹽價,鹽已經囤積月余了,只要再囤積些日子,等外面的鹽供應不上,提了鹽價,我們可不光有了罰金,還能額外大賺一筆!」

  第86章

  岳魁聽了兒子的提議,卻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道:「等這個月過了,就該到鹽行議價的時候,你跟外面的鹽行談好了價錢,提了三分利之後,我們便開始放鹽。」

  岳德維覺得父親保守了,只提高三分的利潤也太少了吧?

  岳德維轉著手裡的一對翡翠核桃,慢條斯理地向兒子傳授生意經:「我們貢縣的一把鹽,牽涉的是天下社稷的安定。若是太貪,牽涉甚大,動搖了天下治理的根本,到時候那天庭下來的可就不是個被貶的愣頭青了!所以凡事都要見好就收,雖然只提了三分,可是我們貢縣出鹽堆積如泰山,積攢在一處,利潤已是驚人。」

  岳德維連忙拱手道:「父親教訓得是,兒子明白了……只是那個成知縣若還是不知好歹……」

  岳魁微微一笑:「陛下將他貶到這裡,就是希望他學會做人。如今他的官署三天兩頭有鹽幫子弟去鬧,哭喊著吃不上飯,他自己也身負重傷,廢了一條胳膊,若是再不反思反思,恐怕真要一輩子栽在貢縣了。」

  說到這,他又頓了頓,問:「之前獨眼金那幫子人遇到了硬茬子,後來不是也被成天復拿了去?

  這話說得一旁的幕僚們也是連連點頭。

  岳魁轉了轉玉核桃,想了想道:「既然成知縣已經磕到了硬石頭,就該知道貢縣地界的深淺了,我們總要賞他些香甜的飯吃,飯碗擺在他眼前,他想吃哪碗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他不是弄了個姓錢的夫人擺在宅子裡了嗎?你讓你的夫人過去,跟那個姓錢的女人結交結交吧。」

  岳德維聽了父親的話便明白了。

  自古哪有跟錢銀過去不去的人?

  那個成天復初來乍到,不知深淺,擺足了縣太爺的架勢。現在小子吃了虧,說不定心裡有多後怕懊悔呢!總得給他個台階下一下,派自己的夫人過去跟他的女人交結一下,給些真金白銀,讓女人吹一吹枕邊風,這下兩邊都好看。

  如此想定後,岳德維便回去跟他的夫人榮氏細細交待了一番。

  這天,知晚準備去街上買些碗筷。

  府宅子裡的雖然還能用,但是每次看著成天復這樣的翩翩公子,用執握長劍玉筆的手捧著碗沿缺口的破碗喝粥,總有種讓人心酸的感覺。

  所以知晚決定上街去買成套的瓷碗,用起來才像樣子。

  她從小吃過苦,知道錢銀來之不易,後來操持盛家的用度,也是遵循盛家祖訓,能省則省。

  在花銷錢銀上,頗有先父盛宣禾之風。

  一通嘴甜的殺價讓瓷鋪子老闆有些招架不住,痛快地給了她一個低價,讓她隨意挑選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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