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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迦被他無所謂的語氣搞得心頭直躥火。
「所以呢?」她冷笑,臉頰上動人的緋色還未散去,眼底已經漸冷,「正牌在外面,炮友在裡面?」
陳勁生說:「都在裡面。」
倪迦冷著臉不說話。
楚梨已經敲響房門,在外面喊他:「阿生。」
好一個阿生。
倪迦還沒來得及換上一副諷刺表情,就被陳勁生一腳踢進門後,他打開門,把她夾在門和牆根的縫隙里。
賤男人,神經病,不要臉!
倪迦在心裡狂罵。
見陳勁生就立在門口,楚梨嚇了一跳,也不敢往裡看,「伯母做好飯了,下去吃飯吧。」
聲音軟軟糯糯,毫無跟她對峙時的張狂勁。
倪迦心底直泛冷笑。
陳勁生嗯了一聲,沒多看人一眼,把門關上。
門一關,倪迦就黑著臉往房裡的浴室走。
他看著她「砰」的一聲猛拉上浴室門,沒進去,隔著磨砂面看著裡面那道模糊的身影,說:「柜子里有新牙刷。」
裡面只傳來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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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白切雞,三杯鴨,豆腐蒸蛋,燒麥,菠蘿油,道道經典。林漫最近迷粵菜,請了大廚教的,成果顯著。
桌上已有三副碗筷,陳勁生去廚房,又拿了一副出來。
楚梨看見,又看一眼桌面,「碗筷夠了呀。」
陳勁生沒說話,林漫已入座,開口:「叫她下來一起吧。」
她掃他一眼,語氣不緊不慢,「身上一股女人味。」
到底是老薑,早看出貓膩,仍然面不改色的。
楚梨聽得心驚,一張臉已經煞白。
「誰啊……」
陳勁生在楚梨對面入座,把餐盤擺在旁邊的位置,淡淡道:「倪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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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迦下樓,踩著高跟鞋。
飯廳里無閒人,安安靜靜,她高跟鞋聲格外清脆,踩在地板上,砸在楚梨心上。
五分鐘前,她本打算在陳勁生的房間裡裝死到底,他一個簡訊發來:下樓吃飯。
倪迦無視,繼續對著鏡子吹頭髮,他簡訊緊跟著再進一條:別讓我上來。
平淡無奇幾個字,由陳勁生發過來,滿滿都是威脅。
倪迦咬牙再咬牙,還是妥協。
遲早要面對的。
她把頭髮全部堆在脖頸,襯衣扣子扣到頭,遮得嚴嚴實實;下身不能光著,昨晚被他撕爛的裙子,倪迦撿起來系在腰間,系成一條黑色半身裙。
她瘦,身架骨高挑,這樣黑白搭配,簡簡單單,還挺有型。
沒有拖鞋,只能踩高跟鞋下去。
……
長長餐桌,林漫坐主座,楚梨和陳勁生坐她左右手,倪迦走到陳勁生身邊,自己拉開椅子坐進去。
氣氛詭異。
面對面,倪迦更能直觀的看到楚梨黯淡的臉,她甚至沒有勇氣抬頭,手裡筷子不斷攪拌碗裡的飯。
倪迦沒有絲毫勝利的優越感。
她從沒把楚梨當過對手。
楚梨的優點是聰明,看得清事實,可缺點也如此,看得太清,越知道自己沒可能,越自卑。她不夠狠心,不夠膽大,對別人,對自己亦是。
大概做過最絕的事就是高三那年告發她,可楚梨根本沒想過,如果她回來會怎樣 ,於是整整九年,她都在原地踏步。
林漫風韻猶存,眼角細紋也迷人,有女性的優雅,又有領導者的強勢,端端坐著,不語自威嚴。
她喝一口湯,手腕上翡翠鐲輕晃:「聽說你出國了,去了哪裡?」
倪迦:「波士頓。」
林漫問:「哪所大學?」
倪迦用英語回答校名。
她口語流利,對面楚梨卻是聽得皺眉。
倪迦以前最差的就是英語。
可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不思進取不學無術的女混混了。
林漫向她看過來:「讀酒店管理?」
見倪迦不出聲,她才慢慢道:「這所學校,這個專業比較出名。」
她竟然知道。
倪迦回答:「是。」
林漫目光一滑,在陳勁生身上轉了一圈,又落回她臉上。
「什麼學位?」
「……」倪迦自始至終沒動筷,輕笑一聲,「您查戶口呢。」
林漫擱下調羹,叮噹一聲,「不至於,想看看你什麼水平,值得我兒子逼著我見你。」
倪迦沒聽懂。
林漫見她眼底疑惑,才悠悠道:「他在外面有房,何必親自帶女人回主宅?」
倪迦聯想到他的衣櫃,明白了。
陳勁生平時不住在這裡。
林漫莞爾,「我到底小瞧你了。」
倪迦沒有接話,林漫的態度,比她想像中好很多,一如當年讓她離開,她沒有扮演惡人角色,說話分寸拿捏的精準有度,不讓人難堪,也不容拒絕。
林漫跟她對話完畢,轉向陳勁生,她面上笑容斂去幾分,「陳勁生,你和倪迦,我不支持。」
直截了當,一字一音,清清楚楚。
陳勁生:「嗯。」
態度連敷衍都算不上。
他本就不聽別人說什麼。
林漫搖頭,「她讓你發生太多意外了,這對你不是好事。」
陳勁生笑了一聲:「無所謂。」
楚梨的頭已經快扎進飯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