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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瀾騎著馬,聽著小溪水和竹葉的嘩啦聲,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一路到了家。

  洗把臉,換上粗布衣裳,她準備把馬牽到溪水邊刷洗刷洗。

  「商姑娘。」院門敞開著,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帶著僕從的年輕男子。

  此人穿著藏藍色長衫,臉型消瘦,大眼睛,高鼻樑,薄唇緊抿,像個極嚴苛的老夫子。

  「你跟蹤我?」商瀾有些心虛,她上午在北鎮撫司見過他,「衛國公世子,北鎮撫司的事與我無關。」

  「不是不是。」商雲彥趕忙擺了擺手,刻意地笑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商,商雲彥,字子輕。此來是想跟你打聽個人,還請不吝賜教。」

  商瀾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找她麻煩的就好。

  她警察出身,向來樂於助人,這種小事更沒什麼好推辭的,「世子客氣了,你說便是。」

  年輕男子道:「商芸菲,十七歲,生辰為九月二十六日,肩甲上有塊胎記,商姑娘認識此人嗎?」

  商瀾一怔,她不認識商芸菲,原主的記憶里沒有這個名字,但胎記是這具身體的,就在肩甲上,一側頭就能看見,兩個指甲蓋那麼大的一坨。

  至於生辰,原主沒印象,她就更不知道了。

  「……不認識。」她遲疑片刻,到底給出了答案。

  原主丟了漫長的十四年,這個時長足以淡化所有悲傷。

  現在,這副身體歸她,她若想為原主和養父報仇,就必須留在六扇門。

  再說了,她不喜歡衛國公母女,也不怎麼想認另外一個女人為母親,更不想有那般驕縱的妹妹。

  工作已經很複雜了,生活還是簡單些為妙。

  商雲彥眼裡的失望溢於言表,肩垮了,嘴角嚴重地耷拉下去了,像顆被霜打過的茄子,蔫得不能再蔫。

  「真的嗎?」他強打起精神,懇求道,「商姑娘,在永安寺時我就覺得你像我妹妹,今日再見更覺得像了。我們找了妹妹十四年,父親每日都活在懊悔之中,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

  拒絕的話梗在喉嚨里,商瀾說不出來,咽不下去,白皙的臉慢慢地漲紅了。

  第20章 相認

  商雲彥猜到商瀾可能改變了主意,眼睛又亮了起來。

  商瀾扭頭看看廚房裡探頭探腦的崔姨娘,說道:「世子,我正要刷馬,不如一起吧?」

  她料定此人是原主親哥,說話便也隨意了幾分。

  「呃……」商雲彥哪裡刷過馬呀,也從未被人邀請過刷馬,他遲疑一下,還是答應了,「哦,好,我們去刷馬。」

  小廝快走幾步,往馬廄去了。

  馬廄兩家合用,裡面還拴著周舉人的兩頭騾子。

  「姑娘,哪一匹?」小廝討好地問道。

  商瀾也不矯情,抬手指了指黃驃馬,還鄭重地說了聲謝謝。

  商家的人什麼時候跟僕從說過謝謝?

  小廝嚇了一大跳,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只好怯怯地看向商雲彥。

  商雲彥的臉色不大好看,但也沒說什麼,跟著商瀾出了院子。

  穿過竹林,就是小溪水。

  溪水丈余寬,尺許深,清淺見底,水邊錯落地擺著幾塊平整的大石塊。

  兄妹倆在兩塊間距不大的石塊上坐下了。

  小廝和長隨去下游刷馬,兩個打扮得體的婆子在不遠處規規矩矩地站著。

  商瀾個子高,按現代尺寸描述差不多一米七,所以,坐在矮矮的石頭上時,坐姿就顯得有些豪放。

  商雲彥苛責的目光在她的大腿上飛快地掠過。

  商瀾看得清楚,心裡有了主意,說道:「我右肩頭的確有塊兩個指甲蓋大小的青色胎記。」

  商雲彥顧不上商瀾的坐姿了,右手緊緊握住左手,目光愈加灼熱起來。

  「還有,我是左撇子,不知令妹如何。」記憶里,原主是右撇子,所以,她現在兩隻手都能用。

  「這……」商雲彥有些無措,大妹妹被拐走時才三歲,衣食住行都有奶娘和丫鬟伺候,他沒注意過大妹妹是不是左撇子。

  商瀾微微一笑,「最後,我最早的記憶是洛州的桃花源,那是洛州最大的一間花樓,我在那兒做了五六年小丫頭,十歲時,因得罪花魁被龜公暴打一頓,養父路過時順手救了我,這才有了後來的慕容藍和現在的商瀾。」

  說到這裡,她大大方方地對上商雲彥的視線,「世子,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感情的事,無論親情還是愛情,有時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即便挽回,也無法回到最初。

  而且,她敢打賭,衛國公府聽說原主有這樣的經歷,絕不會再動接她回去的心思。

  商雲彥雙手握拳,指節泛白,手背暴起了青筋,溫柔的霞光也無法消融他臉上的驚怒和遺憾。

  商瀾再接再厲道:「無論我從前是誰,生活在怎樣的家庭,都與現在的我無關。世子,我在六扇門有一份不錯的差事,有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居所,不用看人的臉色,不用經受別人審視的目光,自由自在,自給自足,已經非常好了。」

  「世子,你說是不是這樣?」她的暗示得非常明顯了吧。

  商雲彥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雖然他在調查商瀾時,不曾聽到洛州花樓的消息,但已經聽到了就不能當做沒聽到。

  像他們這樣的家族,一旦這樣的過去被公之於眾,受傷害的不僅僅是衛國公府的名譽,更是商瀾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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