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頭頂一盞長明燈,香爐里燃著三炷長香,絲絲縷縷的煙氣在悶熱的空氣里繚繞蒸騰著。

  「大哥不敢當,我叫王力,叫我老王就行了,那位李強,老李。」矮個的王力快言快語地介紹了一遍。

  「老王,老李。」商瀾也不客氣,把買來的東西放到廟裡的供桌上,拜了拜土地爺,又端著剛買來的木盆往水井的方向去了。

  「我曹,這丫頭要給慕容飛淨身?」老王捂著鼻子進了廟裡,從商瀾帶的東西里拎起幾條棉帕子。

  老李也有些不解,「不是說授受不親嗎?」他還記得壓住商瀾時,後者說的話。

  「嘖,江湖兒女,真是……嘖嘖嘖,江湖兒女也做不到這個份兒上吧,瘋了瘋了瘋了。」老王念念有詞地溜達回來,捏起酒壺灌了一大口,好好地壓了壓驚。

  他聲音不小,正往回走的商瀾聽得一清二楚,遂道:「死者為大,總不能讓父親這般狼狽地上路。你們要是願意幫我擦,我感謝你們八輩祖宗。」

  「這是什麼話,聽著怎麼就這麼彆扭呢?」王力皺起眉頭,「老子是外人,給他上香守夜就不錯了,還擦身上?他又不是我爹。」

  「老王說得極是,所以還得我這個女兒親自來做。 」商瀾端著水盆進了屋。

  放下木盆,揭開白布,取來剪刀,她面不改色地把慕容飛的衣裳剪開,扯了下來。

  在處理衣物的過程中,商瀾發現上半身屍僵被破壞了,下半身還處於最大化狀態。

  屍體確實無明顯外傷,口鼻處也如仵作所說,有泥沙。

  商瀾將其髮髻解開,擰一個濕帕子,擦頭皮,擦頭髮。

  傷口在枕部偏右,鵝蛋大的一塊,邊緣清晰,但不規則,像是石頭擊打所致。

  從凹陷程度來看,絕對一擊致命。

  「這極可能是熟人做的。蕭復若是知道,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她一邊梳頭,一邊小聲咕噥了一句。

  「什麼,你說什麼?」王力扒著門口問道。

  「沒什麼。」商瀾把頭髮梳理順暢,用簪子簪好,開始清理其他地方。

  慕容飛今年三十一歲,在現代還算年輕人,容貌清秀,身材極好。

  這讓商瀾想起了現代的她自己,不由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嘖……就別裝了吧。」王力轉過頭,不再看她。

  李強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別再說了。

  商瀾也不理他,認認真真地給慕容飛淨了兩遍身,穿上一整套壽衣,最後磕了三個響頭。

  燒紙的時候,她問王力,「蕭大人為何在此?」

  王力道:「說來也巧,我家大人的三表弟成親,回京恰好路過陸洲,早一天晚一天都碰不上這事。嘖,大概是慕容門主死的冤屈,特地求了我家大人吧。」

  他說的自然可信,商瀾信了一半。

  她在小廟守了半宿夜,亥時末才趕回客棧,洗了個澡,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蕭復在院子裡練了一套拳法,一套劍法。

  收勢後,王力進了院子,把昨夜商瀾做的事情詳細講述一遍,「……真沒想到,看著端莊大氣,行事卻如此沒有分寸,大人啊,她連那裡都給認真洗了呢!」

  蕭復眉頭微蹙,深眸眯了眯,說道:「不但膽子大,還不知廉恥。」

  侍立一旁的黎兵說道:「確實不妥當,但孝心可嘉。大人,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想藉此機會弄明白慕容飛的真正死因?」

  「也許。」蕭復摸摸發燙的臉頰,轉身進屋洗漱去了。

  一刻鐘後,王力趕著慕容藍的馬車,接上商瀾,同黎兵等人一起趕往陸洲。

  第4章 回京

  慕容藍的馬車,是慕容飛親自找人打造的,用料好,構造實用,款式儉樸,除了小几上擺著的一隻淺絳彩的小瓷瓶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慕容藍極喜歡瓷器,在她心裡,女人像瓷器,一樣美麗,一樣易碎,都需要珍惜和愛護。

  大概是從小長在花樓,經常被人算計的緣故,她對外人總保持著高度戒備,身邊從不帶婢女,更不喜歡帶車夫。

  所以,此次出差她力排眾議,獨自一人前來。

  商瀾閉著眼睛靠在車廂壁上,心想:慕容飛是不是因為擔心原主才特地拐來陸洲呢?不,應該不是。那幅畫是他在陸洲畫陸洲裱的,如果畫有問題,他就一定不是因為原主來的陸洲。

  那麼,要不要找機會探探裱畫的鋪子呢?

  她把原主取畫的經過回憶了一遍,感覺沒什麼必要--裱畫匠是個老婦人,五十多歲,有些健忘,甚至忘了當初送畫的客人是誰,只把原主當成了畫作者。

  案情複雜,一個人折騰難度太大了。

  她睜開眼看向黎兵,他是蕭復的得力幹將,此去陸洲一定會詳查仵作,以及推官等人。

  或者,可以尋求一下合作?

  黎兵反應敏銳,扭頭對上她的目光,問道:「慕容姑娘,從陸洲到劉家鎮,馬車勻速走,大多只要一個時辰多點兒,一般人都選擇到淮山鎮打尖,對吧?」

  商瀾頷首。

  他們之所以晚了,是因為去取畫了,當時裝裱還差最後一道工序,原主等了一會兒。

  但實話實說肯定不行。

  她說道:「父親睡的晚,起來也不早,我們辰時離開客棧,在街邊買了些新鮮的小食,父親說陸洲的黃酒比京城的好,為此特地去南城買了三壇。」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