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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熙面色稍霽,她抱著胳膊開始她掰扯找雎安算帳的正事。
「我聽說你要渡一半修為給思薇,你怎麼不告訴我?她是我妹妹,要渡也是我渡啊!」
雎安似乎思索了一會兒,道:「你又去偷聽了?」
「……你老實回答我!」
「你修為比我低不少。」
「……我不接受這個理由。」
即熙撐著身體靠近雎安,以一種威逼的姿態對著他的臉,一字一頓道:「你總是背著我做些犧牲自己的事。」
從守生祝符到賀憶城手上的索命符咒再到思薇,她真是怕了他了。
幸好賀憶城說他最初還沒被綁走,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就燒了雎安的索命符,不然這要是落在魔主手裡豈不是後患無窮。
她的這句譴責並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一個事實。雎安並不能反駁這個事實,只能笑笑不說話。
即熙一把撈過旁邊的酒壺,塞進雎安手裡:「你別想著矇混過關!我們今天一定要把你這惡習聊明白了!」
雎安晃了晃手裡的酒壺,驚訝道:「這是酒嗎?你要我喝酒嗎?」
「有道是酒後吐真言,你平時口風太緊了!」即熙盯著雎安,思索一會兒繼而說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喝醉過。」
「我不喜歡自己不受控制的感覺。」雎安點點頭。
「非要控制自己幹什麼!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這樣!」
即熙想,從她認識雎安開始,雎安一直都在學著控制自己。她還記得當初他差點失格時,師父抓住他的前襟要他冷靜,要他克制。
那時雎安看起來非常痛苦。
雎安從沒有肆意地活過。
「雎安,你醉一次吧,一個晚上也好。有我在你身邊,不要擔心。」即熙放軟了語氣。
雎安沉默了一下,他側臉轉向即熙的方向。
「我不知道我喝醉了是什麼樣子。」雎安輕聲說道,他微微皺著眉頭,有些猶豫。
「你會害怕麼?」
「有點。」
「就這一次,你試一次。」
雎安向來很難拒絕即熙的請求,這次也不例外。即熙搖著他的手臂懇求片刻,雎安漸漸鬆了皺著的眉頭,嘆息一聲,便將手裡酒壺的酒一飲而盡。
「但願我不會像你那樣耍酒瘋。」雎安無奈地擦擦嘴角,含笑揶揄道。
雎安的酒量不多不少,正好一壺。這壺酒喝下去之後,他的目光就變得有些茫然,反應也遲緩起來。
即熙喊他的名字:「雎安?」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他的臉透露出一點紅,連帶著眼角的紅暈說不出地惑人,露出一種天真無辜的神情:「怎麼了?」
這樣的雎安美得驚心動魄,即熙一顆心砰砰亂跳。
她勉強止住了自己滿腦袋旖旎場景,對雎安道:「你為什麼做什麼事情都不想讓我知道呢?」
雎安低眸沉默不語,即熙心想別人都是酒後吐真言,雎安卻是酒後不吐言了?
一陣夜風吹來,即熙縮了縮脖子,已經是冬日這料峭寒風實在有些扛不住。她琢磨著雎安喝醉了這樣吹風是不是不太好,還是拿個毯子披一下吧。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啊。」即熙囑咐雎安道。
她正欲從房頂上下去,手腕卻被雎安攥住了,一向溫柔冷靜的聲音變得危險,即熙聽見他以戲謔的語調說:「你又想丟下我,去哪裡?」
即熙吃驚地回頭,便看見笑意盈盈的雎安,他一身優雅藍衣,還是一樣俊美的面容,空闊的眼神,整個人的感覺卻和平時大不一樣,身上隱隱有煞氣泄露,看起來陰狠又狷狂。
她從來沒有想過雎安會和陰狠狷狂這兩個詞聯繫在一起。
即熙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她不由得嚴肅起來,仔細端詳著面前這個「雎安」,她說道:「你不是雎安。」
雎安揚起下巴,冷冷一笑:「我是雎安。」
「也是,你是雎安的心魔罷?幸會幸會……」
即熙招呼還沒打完就被雎安一把拽過來,推倒在屋頂瓦片上。
即熙完全沒反應過來,後腦勺剛挨著床雎安就欺身壓上來,以這種她常對雎安做的姿勢把她困住。雎安笑起來,眼神里透著瘋狂。
他從來沒有這樣笑得充滿邪氣又痛心。
「你又想去哪裡?」
即熙想,百聞不如一見,雎安的心魔居然是這樣的。不過雎安的心魔也是雎安,她不怕他。
「我就是去拿個毯子,又不是走了不回來,你沒必要想得那麼嚴重。」
心魔低低地笑了兩聲,冷冷道:「反正你哪天興致來了,還不是說走就走?我真想打斷你的腿,把你關起來,誰也不讓你見,留在我身邊一刻也不讓你離開。」
即熙大喇喇地任他攥著自己的手腕,他用力之大攥得她手腕生疼。要動起真格的來,她果然不是雎安的對手,只有被他壓在身下的份兒。
可她仍然笑著,抬起頭來靠近他。
「不,你才不會。你想擁有我,又不是想毀了我,倘若我真的斷了雙腿,整日閉門不出以淚洗面,你就開心了?你想擁有的是現在這個天不怕地不怕,活潑張揚的我罷?」
心魔被即熙說得一僵,他咬牙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讓你同我殉情?」
「好啊,來啊!」即熙仰起脖子對著他,笑道:「你下得了手麼?你捨得麼?怕是我受個傷你都要心疼半天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