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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題告一段落,兩人之間一時很安靜,在雨聲和雎安身上清脆的禁步響聲中,即熙想起來了那個致命的問題。她咬咬唇,有些緊張地轉過臉去,向雎安確認道:「雎安,我問你個事兒啊,你……喜歡禾枷即熙嗎?你不喜歡她對吧?」

  身邊人的呼吸似乎有瞬間的凝滯,他沉默了一會兒,在這短暫的安靜中即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雎安,但因為他眼上繫著白布,他的神情看不分明。

  即熙因為這安靜而感到不安,她又問道:「你不喜歡她吧?」

  「你好像不希望我喜歡她?」雎安淡淡地說。

  「那是當然。師母是覺得啊,她是災星你是善星,你倆完全不般配,她還不如寄雲配你呢……不不她倆都不配你。而且她欺騙你又離開,你要是喜歡她……那真的不值當啊。」即熙站在長輩的角度解釋了一番,然後緊張地又問了一句:「所以你不喜歡她,對吧?」

  雎安安靜了片刻,雨滴敲擊傘面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沙子摩挲過耳朵,直至心房。

  「嗯。」他淡淡笑了一下,簡短地回復道,像是一滴水落在地上的輕響。

  即熙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並沒有注意到雎安的笑只是轉瞬即逝。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一把小刀子

  第40章 衣櫃

  兩人在雨中沿著依山而建的石階慢慢而上, 穿過外宮到達內宮,再從翠綠掩映間走到實沉堂——即熙新的住處。她封上貪狼星君便另立新居,住到了實沉堂中, 此處依山勢在析木堂之下, 兩方距離比之前遠了許多。

  即熙走入實沉堂的屋檐下, 而雎安撐著傘站在雨中,即熙回頭看時便見雨滴從他的傘沿淅淅瀝瀝地落下來,他隔著雨簾微微抬起下頜。若不是他眼上蒙著白布, 這樣的角度應該是在看著她的眼睛。

  雎安輕輕一笑,突然說道:「師母, 你是不是想要離開星卿宮?」

  他的聲音很安穩, 像是不經意提起的話題。

  即熙怔了怔, 心想雎安怎麼會知道的。她腦子轉得飛快道:「啊……要走?這個……不是每個星君都有負責的州府麼,我聽說思薇要去梁州,我也該去看看我的州府了。等你身體好了我就打算動身,帶上冰糖一起見見世面。」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雎安淡淡地問道。

  再一次被戳中心事的即熙僵硬地笑了幾聲, 她在雎安面前一向沒有騙人的本事,此刻又不能說真話。

  於是她委婉地說道:「嗨, 各個星君品性不同,有常年在外的也有總是坐鎮宮中的,我生性比較散漫喜歡在外頭待著, 抽空會回來坐坐。你也不要太傷感, 緣分譬如朝露來去匆匆, 離別才是世間常態。」

  離別才是世間常態。

  所謂不可深究,等候機緣。

  雎安聽著她灑脫輕鬆的聲音,雨聲沙沙地摩挲著傘面,他微微沉默了片刻, 然後淡淡一笑,無奈卻也縱容。

  「好,以後無論發生什麼,若是你想回來便不用有所顧慮。只要你想回來,我永遠都會去迎接你。」

  即熙笑起來說好啊好啊,聲音雀躍。

  待即熙走進房間,木門合上的時候發出被雨水浸潤的撞擊聲,悶悶的像是敲在沾滿灰塵的破鼓上,雎安的眼睫在白布下微微顫動。

  有個熟悉的聲音自元嬰內浮起,在他的耳邊低語。

  ——第一次她不告而別獨自遠走,第二次她找好理由,只想帶走冰糖。這種坦誠未免太過傷人,她到底拿你當什麼?

  雎安淺淺地笑了一下,他轉過身去撐著傘,在濕滑的石子路上慢慢地走著。

  「她希望我是什麼,我便是什麼。」

  她希望他是友人,他便是友人;她希望他是師長,他就做師長。

  她希望他不要喜歡她,他可以靜默一生,不讓她知曉他的心意。

  若她計劃的人生里沒有他的位置,那他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並等著她某天想起他時回頭看看他。

  他這一生已經是如此,無論如何不會改變心意,那就順著她的意思讓她來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

  ——可你不會傷心麼?

  雎安走回析木堂,站在屋檐下收傘時,那個沉鬱的聲音這樣說道。雎安沉默了一下,將傘斜靠在牆上,拉門走進房間。

  「自然……也會傷心。」

  他喜歡的這個姑娘,他想要她永遠自由肆意,做她想做的事情,過她所喜歡的人生,做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即熙。

  若她能如此,他願意傷心。

  三四天的時間過去,雎安的傷慢慢好了起來,他臉上的紗布拆掉的那天師母緊張得不行,見沒有留疤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思薇這些日子去看望雎安,總能見到師母在捉弄她的堂妹寄雲,一面奇怪於師母對雎安過度的維護,一面又疑惑於雎安從不責備師母。

  這種情形總是讓她想起即熙。

  不僅師母和即熙相似,就連雎安對待師母的態度都與對待即熙相似。

  若不是親眼見過即熙的屍體,她都要懷疑師母和即熙是一個人。

  再過幾日她就要啟程去梁州,思薇吃完晚飯回到昭陽堂時,推開門不期然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來人正坐在她的梨花木椅子上喝著她珍藏的明前龍井,見她來了便嘖嘖笑道:「你這包茶是上品,比從前我們懸命樓的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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