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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崇心裡罵了外面的兔崽子一句,連忙說:

  「奴才出去看看。」

  說完,他沒敢看主子爺的臉色,連忙退了出來。

  一出來,他就對上小德子苦皺著的一張臉:「公公,鳴碎院傳來消息,徐良娣又發病了。」

  一個又字,道盡了前院這些伺候的人的心酸。

  張崇頓時擰起了眉,覺得徐良娣這是在給他找麻煩。

  擱以往,這後院徐良娣身份最高,也頗為受寵,張崇自是不介意替她進去傳個話的,但如今主子爺去錦和苑用膳的消息都傳了出去,徐良娣再來這麼一出,就有些不懂事了。

  可徐良娣的身子又的確是真不好,張崇一時也分不清她是否真的發了病。

  心中腹誹無數,但張崇倒底還是擰眉說了句:

  「叫人等著,我進去問問主子爺。」

  身後的門忽然被踢開,傅昀冷著臉從裡面走出來。

  這模樣,顯然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張崇噤聲埋首,低低稟明:「爺,徐主子病了,想請您過去看看。」

  越過門,傅昀清楚地看見徐良娣身邊泠玢站在外面,臉上的表情是都要急哭了,這模樣作不得假。

  以往徐氏病了,他皆是去看的。

  也知曉,徐氏做不出裝病的事,她身子的確不好,每次發病都近乎要去了半條命。

  前院外站著的泠玢,心底直打著鼓,她不敢保證主子爺會跟著她回去,但又不可避免地生了絲期待。

  眼見著主子爺朝她走來,泠玢心底才鬆了口氣。

  傅昀陰寒著臉:

  「帶路。」

  消息傳進錦和苑時,時春剛領著婢女擺好膳,周韞正對著銅鏡梳妝,手中拿著的紅玉步搖倏地落下,清脆作響地碎了一地。

  屋裡伺候的人頓時噤若寒蟬。

  周韞沉默了半晌,她伸出去手,時秋拿帕子替她細細擦著,才抬眸看向來報信的人:

  「怎麼回事?」

  小德子沒想到這位側妃脾性這麼大,腦袋一直朝下低,也不敢有所隱瞞:

  「鳴碎院的許主子發了病,派人請爺過去看看,爺讓奴才來和側妃說一聲,叫側妃先行用膳,不必等他了。」

  「本妃知曉了。」

  旁的多一句話,周韞也沒有說。

  等小德子走了,時春才氣不過道:「爺都說了要來錦和苑用膳,鳴碎院還去前院請人,這不明擺著沒將主子放在眼裡嗎!」

  她氣急,連稱呼都變成了主子,不叫甚側妃了。

  時秋臉色稍變,隱晦地沖她搖搖頭,示意她快別說了。

  「今日徐氏請安時,臉色的確不好,恐是真的病了,爺才會過去看她的,許是一會兒就過來了。」

  這些寬慰的話剛落地,抬眼就見周韞對著銅鏡直接拆了剛剛戴好的玉簪,她一愣,知曉主子這是真的氣著了。

  她頓了話頭,寬慰的話終究只是寬慰,便是她,心中對王爺的決定也有些惱。

  周韞拆了玉簪,才覺得胸口那股悶氣去了些許。

  氣嗎?

  定是氣的,昨夜的枕邊人,今日就為旁的女子打了她的臉,即使情有可原,可她依舊不高興。

  但她知曉,自打她進了王府後,這種情況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周韞沒想到,會這麼早就遇到罷了。

  時秋擔憂地看向她:「主子?」

  周韞深呼吸了口氣,堪堪忍著性子搖了搖頭,身後圓桌上的膳食香氣飄過來,是她之前特意吩咐叫人備好的爺愛吃的菜色。

  如今想起來,卻是有些打臉,讓人羞惱不堪。

  她說:「先用膳吧。」

  不管旁事如何,她總不能不用膳。

  她進府的前一日,娘親就囑咐她,今府後再如何,萬事都比不得自己的身子。

  想得再透徹,周韞也只囫圇用了兩筷子,就放下木著。

  時秋站在一旁,根本不敢勸。

  ——

  這邊,傅昀一路進了鳴碎院。

  徐良娣伏在榻上,臉色泛白,她一手掩唇,拼命壓抑著咳嗽,眸子中柔柔掛著淚意,叫人瞧上一眼都覺心生憐惜。

  傅昀剛踏進來,見到這幕,眸子中的冷意淡去,轉而擰起眉:

  「怎麼回事?」

  徐氏沒說話,泠玢搖頭:「奴婢也不知,這幾日主子身子越發不好,今日險些就起不了身了。」

  傅昀瞥了她一眼,若真如她所說,徐氏這病也有一段時日了。

  「為何不早點報上來?」

  泠玢頓住,不知該如何回答,還是徐氏低低一服身,細語說:

  「是妾身不許她和爺說的。」

  她病得久了,身子很瘦,盈盈一彎腰,那不堪一握的腰肢就露了出來。

  她伺候傅昀久了,多多少少知曉些許傅昀的愛好。

  傅昀卻有些心不在焉,錦和苑那個有多任性,他中午就領教了一番,他過來這一趟,還不知那人會如何使性子。

  這般想著,傅昀就擰了擰眉,有些想離開了。

  但終究是念著她身子不好,沉著聲多問了一句:「為何?」

  「近日府中皆在忙碌側妃進府事宜,妾身不想在這時叫爺為妾身煩心。」

  這話說得得體懂事,徐氏垂著頭,沒瞧見在這句話落下後,傅昀臉色就徹底冷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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