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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哪裡會嫌他矯情,卻是露出那種心疼得受不了的表情,極盡溫柔地用唇貼著他, 在這些珍而重之的親吻中,李元憫卻是傷心地哭了起來,哭得不能自己。

  「阿烈……阿烈……」他無望地嗚咽著,緊緊將身體揉進對方寬闊溫暖的懷裡。

  醒來的時候,他的枕邊都是濕的,他睜開了眼睛,對上了另一雙冷冽的目光,那一瞬間,他的心幾乎要碎為齏粉了,連拾都拾不起來,他抽著鼻子,痛到難以自己,只能伸手抓著他的衣襟,啞聲問他:

  「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眼前人又是那種目赤臉黑的隱怒模樣,最終他什麼都沒有說,只垂下頭來,狠狠堵住了他的唇。

  ***

  自除夕以來,下了六七場薄雪後,在猊烈的督促下,參領府以最快的速度修葺好了,李元憫自然悄無聲息地被轉移到了他的府邸。

  比起古樸雄渾的廣安王府,參領府的外觀略為樸素,但內里顯然要講究許多,猊烈將他安置在寢房後一間精緻的密室內,裡面一張偌大的床榻,鋪上最軟暖的被褥,最輕柔的雪緞,各處無一不花費精細心思,為他造了一個奢靡無比的牢籠。

  李元憫兩隻雪白的腳腕上仍是連著兩條精細的鐵鏈,只是比原先那鐵鏈多了兩隻金色的腳環,環面用軟革裹著,便是掙扎得用力了些,也不會傷了那軟嫩的肌膚,像是專門給寵愛的金絲雀套上的枷鎖。

  搬進參領府的第一天夜裡,猊烈不知為何,興致非常高,他很是紆貴屈尊地伺候著李元憫,他甚至不介意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什麼迷戀的醜態,只為他能露出一絲失控的迷茫,他興致勃勃,沒完沒了,弄得李元憫瘋了一樣哭著求他,才肯放過他,嶄新貴重的被褥全髒了,猊烈卻是很是高興的樣子,命僕婦換了新的來,又讓人抬了水來,親自伺候他潔身。

  吹了燈燭,他摟著李元憫,霸道地將他的腰緊緊地扣在懷裡,他下巴抵著他的額頭。

  「好了,往後好好跟著我,別擰。」

  黑暗中他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也瞧不清對方是何表情,不由略有些敗興,不過周身情動餘韻般的幽香縈繞,都是被他弄出來的,這樣的認知讓他心下緩和不少,只摸了摸他的烏髮,嗅聞著他,進入夢鄉。

  參領府修葺完成,最為高興的非倪英莫屬,連著住了好幾日。因著她的殿下哥哥進京,沒了管束,這段時日她都是待在軍營裡面野漢子一般,前幾日自是自由恣意,可時日久了,便覺得心裡空蕩蕩的,無處可遣。

  算起來,殿下離開嶺南已經半個月有餘了,不知可還安好。她有些委屈地想著,殿下哥哥都不疼她了,以往去哪裡都帶著她,可這次卻是不告而別,顯然是不想讓她糾纏,畢竟只要她露出快哭不哭的樣子,殿下哥哥便總會心軟,繼而答應她任何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請求。

  從她六歲到了嶺南,她還沒有離開他那麼久過。

  倪英心裡想,待殿下哥哥回來,她一定同他生氣!要他哄著自己很久!讓他下次再不敢丟下自己一個人去別的地方!

  少女每天掰著手指等著,可始終沒有等到她的殿下哥哥。

  挨到了元宵節這天,猊烈見著她終日悶悶不樂,特特休沐半日,陪著他去逛了花燈。

  自倭夷絕跡,嶺南民生漸興,今年元宵燈會更是比以往熱鬧不少。

  看了看身邊的燈火闌珊,倪英心間難得提不起半分興致來——明明以往最喜這些的,不由鬱郁。正欲說什麼,身邊穩步前行的高大挺拔的兄長停住了腳步,他的目色落在前面一對依偎一起挑花鈿的情人身上,面無表情,一概的冷峻,不知在想什麼。

  不由為之心酸,一把挽住兄長的手臂,嘆了口氣:「好想殿下哥哥啊……」

  猊烈回過神來,不由皺了皺眉,起了幾分警惕,「阿英,你……」

  倪英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阿兄你想哪裡去了!」

  「我早便想清楚啦。」她摸了摸腰間的佩劍,悶悶道:「殿下與阿兄都是阿英最重要的人。」

  她抿著嘴,突然悵聲道:「阿兄,難道你不想殿下麼?」

  猊烈目色深黑,沒有應她。

  「今日只有白湯圓,沒有七色湯圓!」倪英突然抱怨著,神色黯淡:「我歷來愛吃甜食,殿下哥哥每每怕我吃敗了牙,總不讓我多吃,然而每逢元宵節殿下哥哥總會惦記著讓松竹去石巷口給我弄一碗七色湯圓……」

  她咬了咬唇,一下將腳下的石子踢得老遠,怔怔地看著石子滾進路邊的暗渠里,面上一片恍惚。

  「七歲那年,我因貪玩掉池子裡去了,燒了三天,那時阿兄在外地,只有殿下陪著我——他事情很多的,那時候嶺南這邊誰都不服他,屢屢給他使絆子,他左支右絀,早已是忙得焦頭爛額,到了夜裡還得衣不解帶親自照料我,那時候我燒的厲害,連大夫都說我沒救了,可殿下連著兩夜沒有闔眼,抱著我,一直跟我說話,給我哼曲子……那時他也不過十六歲……」

  倪英突然抬頭問猊烈:「阿兄,你還記得爹爹娘親麼?」

  未等他回答,倪英早已是紅了眼眶,低了頭下來,她低聲道:「我不記得了……但我想他們應該是殿下哥哥這樣吧。」

  「殿下……他一定是爹爹娘親在天有靈,派來疼愛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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