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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邊,顧文忠匆匆回來,
顧曦等在門口,看到他,含淚奔了過去,直接跪在了她跟前,「大伯,求您想想辦法…」
顧文忠急忙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曦曦你別急,聽大伯跟你說…」
顧曦淚如雨下,一雙眼腫的跟桃子似的,望著他抽泣道,「您…您說…」
「大伯今日已經問了刑部和大理寺,此事並不大,所以便在當地州府辦案,案子遞不到京城來,若是來了京城,大伯反而好幫你走動…」
顧曦聞言一顆心跌入冰窖。
「那…那怎麼辦?」
「這樣,曦曦,大伯修書一封,派人快馬加鞭送去金陵,尋一位故舊出面,先讓此事緩一緩,而你呢,明日一早進宮去跟太后求情,若是太后能幫你跟陛下提一句,陛下金口一開,天大的事都好說了……」
這一席話,仿佛是一盆冷水似的,將顧曦給潑醒了。
爹爹行事一貫穩妥,從不與人交惡,不可能招致這樣的禍事。
她忽的想起了上次六王爺陳峙對她的威脅。
莫不是想藉此來壓迫她…
顧曦頓時又氣又急,咬牙切齒的,一張小臉繃的通紅。
陛下呢,陛下不是說有他在,不會叫六王爺對她下手嗎?
不是說金口玉言嗎….
想到這裡,顧曦自己都沒了底氣,誰叫她昨日不理會他的,他好歹是堂堂天子,肯定是生氣了。
是她牽連了蘇家。
顧曦失魂落魄回了二房,她窩在榻上尋思著該怎麼辦。
春梅心裡早就有數,一邊把其他人打發出去,一邊走過來勸著道,「姑娘,不是奴婢勸您,您什麼都不想,明日一早拿著陛下給您的御令去求陛下便是,保管什麼事都沒有了…」
顧曦眼角噙著淚,目色呆滯望著前方,一動未動。
默了半晌,她語氣冰冷道,
「拿我自己去換蘇家安寧嗎?」
她覺得恥辱。
春梅被噎住,又軟聲細語勸道,
「姑娘,這是兩碼事,您想想啊,陛下是天子,天底下任何人有冤屈,陛下都得管,您去尋他,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了,您不見常日都有人跪在城門口說要告御狀嗎?」
「人家也不見得就跟陛下有什麼關係呀,還不是有冤屈時照樣尋陛下。再說了,姑娘您不是總說蘇老爺和蘇夫人帶您如何如何的好,現在他們蒙冤,姑娘只需開個口,事情便迎刃而解,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見死不救」四個字,深深刺痛了顧曦。
那是養了她十五年的爹爹和娘親,在她心裡,比親生父母還要親,她怎麼能不管呢!
顧曦被春梅給繞暈了,呆呆愣愣望著她,
「真的是這樣嗎?」
「必須是的!姑娘,奴婢去給您收拾,明日一早就進宮去。」春梅支著身子麻溜去了梢間,暗暗捏了捏拳,
瞧她,不愧是京城第一丫鬟,回頭陛下肯定得誇她。
一直到深夜睡下,一旦顧曦有所遲疑,春梅總能想辦法圓過去,給她加油打氣,慫恿她入宮見皇帝。
到了次日上了陳二的馬車,顧曦整個人還是暈乎乎的。
直待抵達皇宮,走到那深深宮牆下的甬道時,一陣涼風颳了過來,顧曦打了個冷顫,她望著裡頭深不見底的紅色宮牆,心生退縮的衝動。
春梅上前將她往前一推,推入了宮牆下的陰影里,「姑娘,面子能吃嗎,您在陛下面前,要什麼面子,只管進去,蘇家等著你去救呢,再晚就來不及了!」
是啊,面子能頂什麼用,救人要緊!
顧曦深吸一口氣,打定主意,大步入內。
當顧曦踏入皇宮時,大理寺官署區後槽房裡,值夜的大理寺少卿打著哈欠準備回去休息,恰恰遇到來當值的大理寺正卿,連忙迎了上去,「大人,下官猜想,顧文忠怕是得罪了陛下!」
「啊,有這等事?」大理寺卿很是奇怪,顧文忠平日長袖善舞,不像是個蠢得,怎麼可能得罪陛下。
「昨夜陛下身邊的元寶公公過來傳話,說是如果顧文忠來問蘇家的案子,就說案子權利在地方州府,朝廷這邊顧不上…下官還納悶呢,哪裡來的蘇家案子呀,可是陛下既然這麼吩咐,下官只得照做。」大理寺少卿也是一臉的懵逼。
大理寺卿聞言眉頭深深皺起,「如此看來,陛下怕是要動顧文忠了,說來顧家何事惹了陛下不快?」
二人邊交談著,漸行漸遠。
皇帝並不知道,自己隨意一個小小的安排,竟然惹得朝臣私下大肆猜想。
顧曦拿著皇帝給的諭令,被小太監領來了御書房。
元寶早得了消息,笑眯眯在御書房後面的廊下等她,眼見她亦步亦趨沿著白玉石階緩緩上來,心裡笑開了花。
總算是把人引得進得宮來!
顧曦再次看到元寶,又是愧疚又是害躁,紅著臉立即行了禮,「給公公請安!」
「姑娘呀,可是有事來尋陛下?」元寶明知故問。
顧曦面色燒紅,先前放陛下鴿子,如今眼巴巴又來找他,還真是沒臉見人,「是,臣女有事想求見陛下…」
元寶笑眯眯朝裡頭指了指,
「陛下在御書房忙,姑娘隨老奴在後殿候著吧。」
顧曦靦腆的點了點頭,兩頰紅如朝霞,叫元寶瞧了暗暗生笑,虧得陛下狠心,將小姑娘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