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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名無賴不曾想如此一柔媚可人的女子力氣竟如此大,氣勢竟如此迫人,她那水翦雙眸中射出的厲色令人心中不由泛起一陣寒意,他拔腿就想跑,白玉一腳踹過去,恰好踹中要害,他哀嚎一聲,直接跪了地。

  就這樣,白玉拎著兩無賴回到了酒樓,酒樓里恢復了平靜,不過客人都離去了,地上湯湯水水狼藉一片,桌子椅子七倒八歪,一個客人也沒有,只有店夥計在忙著打掃收拾桌椅。

  看到白玉拎著那兩名鬧事的無賴進來,那店夥計不禁叫苦,方才他貪了白玉給的小錢,喊了聲「官兵來了」,導致客人全都嚇跑了,帳也沒結,他被掌柜罵了個狗血噴頭,掌柜的還要從他的工錢里扣。

  「替我把這鬧事的人送到官府里去。」白玉美眸四轉,看到那胡人舞姬仍在,見她手上有一片血跡,她正在自顧自地清理傷口,看到白玉身旁的兩無賴漢子,她深邃狐媚的眼眸瞬間射出怨憤之色,白玉垂眸一沉思,決定將她帶回衙門。

  店夥計聽聞白玉的話,一臉悻悻道,「這位姑娘,你沒看見我們還忙著嗎,哪有空幫你把人送到官府去。」

  白玉並不動怒,嫵媚的臉上反而綻放一抹勾人的微笑,「別說這兩人,今日這事鬧成這樣,你們這酒樓也脫不了干係,你們掌柜的呢?快快叫他出來。」

  店夥計臉色不悅道:「姑娘是什麼人?好大的口氣。」

  白玉也不想和他囉嗦,太耽誤事,便直接搬出了沈墨,白玉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們的縣官乃是我的丈夫,在他管轄的地方鬧出這種事,我怎能坐視不管?」

  店夥計一聽是縣令夫人,腿先軟了半分,然細細一想,這縣令夫人怎麼會是如此剽悍的女子?而且她身邊也沒帶過丫鬟,心裡便懷疑她在撒謊。

  白玉看穿他的心思,「怎麼?要我親自回衙門請人來?」

  店夥計見她言笑晏晏的,實則氣勢凌人,聽的口氣不像是撒謊,店夥計信了,立即換了一副諂媚的神色,「夫人,你且坐著,歇息一會兒,我馬上去請掌柜的出來。」

  那兩名無賴見他們調戲的竟然是縣令夫人,嚇得大驚失色,一聲不敢吭。

  白玉猛地想起紅雪和許子階,不禁抬眸往樓上看了一眼,卻沒看見紅雪他們,「對了,方才與同來的那名女子呢?」

  方才鬧得亂鬨鬨的,店夥計一時也忘了那事,聽聞白玉的話,連忙回答:「你那位同伴方才從樓梯上摔下來,暈過去了,之後便被一個男人帶走了。」

  白玉驚站起身,薄怒微生,「你不早說。」

  想到紅雪還懷著孕,白玉急得不行,哪裡還顧得了見掌柜,吩咐店夥計幾句話,便匆匆離去了。

  紅雪安靜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滯地盯著床帳,穩婆走了,丫鬟也出去了,只有許子階坐在床旁邊。

  比起紅雪的冷靜,許子階似乎更加激動一些,他彎著腰,雙手痛苦地伸入發間,始終緘默著。

  屋中燒著炭火,暖烘烘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很冷,從心由外的感覺到冷,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紅雪的孩子沒保住,不,是他和紅雪的孩子沒保住。

  穩婆將那小小的東西拿走時,許子階忍不住看了一眼,當時他的內心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仿佛很平靜,情緒一點波動也沒有,然而如今坐在這裡,看著死氣沉沉的紅雪,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漸漸地席捲而來,壓抑,難受,仿佛不能呼吸了一樣。

  一開始他從來沒想過要當父親,紅雪懷孕之後,他其實有些牴觸的,不過後來慢慢想通了,他年紀不小了,應該娶妻生子了。與紅雪說開之後,他有想過和紅雪好好地在一起生活,也做好了當父親的準備,甚至慢慢有了期待。

  然而如今一切又回歸到了原點,不過回到原點而已,可為什麼他會覺得如此的失落與沮喪,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紅雪覺得肚子很痛,她想動了動身子,可是全身好像沒了力氣,聽聞動靜,許子階連忙朝她看去,見她蹙著眉頭,臉色蒼白,心口微縮,連忙俯身過去,手握著她的手,柔聲問道:「還疼嗎?」

  聽聞那溫柔又小心翼翼的聲音,紅雪不由側頭看了眼許子階,他劍眉緊緊地蹙著,眼眶通紅,仿佛很痛苦一樣。

  他也在乎這個孩子麼?

  想到孩子,紅雪心口在隱隱作痛,這個孩子是個意外,她本來不想要的,可是它來了,在她的肚子裡生活了三個月,她已經接受了它的存在,甚至感受到了血脈相連的喜悅,可是突然之間,又沒了,為什麼她總是得到又失去,為什麼什麼事情都由不得她,一股強烈的恨意湧上心頭,她突然激動起來,緊緊抓著許子階的手臂,指尖似要嵌進他的肉里,要他感受到她此刻的痛苦與怨恨,「許子階,孩子沒了。」她聲音壓抑且哽咽,眼睛湧起水霧,凝結成淚水,落下。

  許子階任由她掐著,看著她悲痛欲絕的模樣,一股巨大的悲傷也跟著籠罩住他的心頭,他撫著她的臉,低下頭,溫柔地親吻她的臉,試圖去安慰她,嘗到了苦澀的眼淚,他的眼睛也不禁紅了一圈,聲音嘶啞乾澀道:「紅雪,別難過……以後還會有的。」

  聽到這句話,紅雪驀然清醒過來,她手一松,放開了他,她收住了眼淚,目光再次變得平靜木然起來,她微啟唇,淡淡道了句:「不會再有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她和許子階唯一的聯繫,如今孩子沒了,她和他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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