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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氣結,恨不得天降一道雷,不是劈死他,就是劈死自己得了。

  如何收場?如今要如何收場?

  白玉覺得胸口鼓脹,氣有些不順,不由伸手輕撫酥-胸,穩了穩氣息,睜開眼,向煙兒道:「煙兒,去開個窗,有些悶。」

  煙兒正兩手托著腮兒,呆呆地坐在桌前盯著白玉看,自回來後,她家姑娘就一直以這姿勢躺著,不說話也不動,整個人仿佛凍住了一般。

  她今日看到她和沈墨當著眾人面親嘴的畫面了,她至今很懵,她不知她家姑娘這怎麼回事,她以為她和沈墨已經水火不相容了,可一轉眼,兩人又摟摟抱抱,如膠似漆,好像分不開一般。

  她不理解,真的不大理解,大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太複雜了。

  「煙兒,開窗。」

  白玉帶著嗔意的聲音傳來,煙兒猛地驚起,連忙將那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下,聽從她的吩咐跑去打開窗子。

  這客房離水榭近。

  涼涼的夜風透過窗吹進,將撩人的絲竹聲以及歡聲笑語邀至,卻讓人更加煩悶。

  白玉垂下美眸,沉吟片刻,卻向煙兒道:「你去水榭打探一下,他們什麼時候散席你便來告知我。」

  「是。」煙兒連忙道,見她家姑娘神色嚴肅,也不敢多問。

  想必今夜蕭成不會來找她了,但她可以主動去找他,見機行事總好過在此胡思亂想。

  風月場中多的是逢場作戲,贈送寵姬這種事在他們權貴之間更是時有發生,就算蕭成知曉她和沈墨之前有過密關係,應該不至於對她失去興趣,畢竟他看上她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她長得像他妻子。

  煙兒離去後,白玉便起身,提著紗燈坐到妝檯旁,重整晚妝。

  重新描眉畫眼,淡淡的眉變得纖長而媚,嫵媚的眼微微上挑,兩腮塗上胭脂似酒暈,唇點得更紅,如同熟透的櫻桃。

  髮髻卻得等煙兒回來重梳。

  妝畢,只見鏡中的清麗佳人轉眼又變成了妖嬈艷冶,狐媚抖瑟的絕色妖姬。

  送來的晚飯白玉還一口未動,這會兒忙完倒覺得腹中有些空,便隨意地吃了些飯菜,用茶漱口,而後靠窗而坐,等著煙兒回來。

  約摸兩炷香的時間,煙兒腳踩露水急匆匆歸來,向白玉稟道,席散了,眾人各自回了房間歇息。

  白玉也沒告訴煙兒自己的打算,讓煙兒給她重梳了宮髻,隨即囑咐煙兒在屋中待著,自己卻拿來的紗燈,悄悄出了房門,煙兒雖一頭霧水,卻也只能照著做。

  白玉白天隨蕭成去過一次他的寢居,已是熟門熟路,她的房間離那不算很遠。

  月色皎皎,花蔭寂寂。四周時見流螢聚散,撲閃撲閃的,草叢中紡織娘唧唧地叫著。

  白玉提著紗燈,腳踩著露水,輕手輕腳的一路穿廊繞徑,穿花拂柳,仿佛一隻偷腥貓兒,一路驚擾了池塘游魚,嚇醒了樹上棲鳥。

  這是她第一次半夜去敲男人的門,芳心不禁亂跳,格外有股緊張刺激感。

  就在她想著要如何與蕭成周旋時,眼前一道人影閃來,她驚了下,還沒有所反應,整個人被拉入一假山洞中。

  白玉慌亂掙扎間,紗燈掉落在地上,「噗」的熄滅。

  她被人懷抱著,黑黢黢的什麼看不見,白玉只當自己遇見了流氓,驚懼中百般掙扎推拒,直到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氣,動作猛地一頓,等眼睛適應黑暗,月色照下,白玉一抬眸終於看到他的長相。

  是沈墨。

  朦朧月色下,他直直地盯著她,雙眸深邃幽遠,似這濃濃夜色。

  他手撐著一塊山石,將驚慌失措的人兒抵著身前,微傾向她,微笑低喃:「大半夜的,你去哪裡?」

  他身上還帶著淡淡水氣,想來才剛沐浴過。

  白玉顧不得身份尊卑,氣得猛地一錘他的胸膛,嗔怪道:「我還想問你呢,大半夜的,你發什麼神經,嚇死人了……」

  沈墨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沒回答她的話,借著月色,看出她精心打扮一番,沈墨笑容微滯,凝了長眉,「你可是想去找蕭成?」

  白玉被他一語中的,嬌臉一紅,卻也無意遮遮掩掩,「奴家去找蕭大人,這與你沈大人有何干?」

  沈墨狹長的眸微眯了下,心中有一絲不悅。

  「去獻身?」他一改溫雅形象,口不擇言道。

  這話說得太難聽,白玉又氣又羞,臉飛起片片紅霞,他一定是醉得還沒清醒,她以笑掩飾情緒道:「奴家去找蕭大人吟詩作對不行麼?」

  她閃躲心虛的目光出賣了她,沈墨心中有些不大痛快,話未經斟酌便脫口而出道:「你還會做詩?」

  他唇角竟然微微勾起,溫柔地笑了,可是語氣卻一改溫和持禮,透著一絲不掩飾的嘲諷,別說作詩,她連個字都寫不好。

  白玉笑容一僵。

  天,這嘲諷的語氣。

  這男人果然一直知曉她不通文墨。

  所謂酒後吐真言,這才是他心底的真實想法,他一直瞧不起她,表面卻一直礙於禮儀風度,未曾表現出來。

  白玉心中說不出的羞憤,也懶得再與裝模作樣,她嫣紅的唇一勾,反唇相譏道:「沈大人,你這麼一直關心我的一舉一動,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沈墨聞言怔了下,俊容竟閃過一絲不自在。

  白玉見他被自己噎住,有些得意,嬌眼生嗔,哼一聲,「沈大人你可別愛上我,我不同你好,一輩子都不同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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