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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立一下子便認出了是白玉的丫鬟煙兒。

  看到林立,煙兒即刻向他招手。

  林立急忙走過去,「煙兒姑娘,這麼晚你怎麼還跑到這來?」

  林立瞥見她眼睛腫得跟桃子般,大概是剛哭過一番。

  煙兒夜裡做了一夢,夢到她家姑娘,渾身濕答答的出現在面前,在她面前嚶嚶哭泣,說河水冰冷,說她快不能呼吸了,要她趕緊救她,於是她瞬間就驚醒了。

  醒來後,煙兒哇哇大哭,心想,她家姑娘纖纖弱質,如花似玉的人兒,怎麼能受得那冰冷的河水。

  煙兒做了這一夢,哪裡還睡得著,連忙爬起來,偷著跑了出來要來打探白玉的消息。

  煙兒看著林立,眼中又忍不住冒了淚豆子,哽咽著道:「林小哥,可有我家姑娘的消息?」

  自從林立告訴她她家姑娘出事後,煙兒這兩日一直是心如刀割,肝腸寸斷,飯也吃不下,臉也睡不好,圓圓的小臉都變成了瓜子臉。

  林立要她先瞞著九娘他們,不准說白玉是和沈墨一起出事的,因此她只能偷偷過來打探,九娘那狠心的毒婦,不肯出錢僱人手去找白玉就算了,還準備著私吞白玉的全部財產,想到此,煙兒覺得又恨又苦,又心疼她家姑娘。

  「煙兒姑娘,你莫急著哭,你先看看,這支簪子可是你家姑娘的?」林立一邊勸說,一邊拿出簪子給她瞧。

  煙兒拿著簪子一看,立即認出是當日白玉戴的簪子,不由悲從中來,嚎啕大哭:「林小哥,莫不是找到我家姑娘的屍首了不成?」

  林立連忙道:「煙兒你別急,如果這簪子是你家姑娘的,那麼你家姑娘和我家大人應該都沒事。」

  煙兒聞言停止哭泣:「沒事?」

  林立便把他們找到的線索都告訴了她。

  煙兒這才轉悲為喜,「這麼說來,我家姑娘一定沒事了。」

  林立點點頭,便要找人送煙兒回去,煙兒懶得麻煩他就婉拒了,林立也急於去向秦氏稟報消息,便作罷。

  煙兒則獨自一人往回走,這段路皆為住宅,重樓疊檐,暗影沉沉,萬家燈火俱熄,闃寂一片。

  煙兒一邊走著,總覺得有人在背後跟著自己,一回頭卻又不見人,一時間不由毛骨悚然,連忙加快了腳步,然後便聽到身後也有細微的腳步聲。

  煙兒驀然停下,回頭,見一人影立刻閃到就旁一棵大樹下,卻露出一角衣裳,半隻腳。

  煙兒嚇得毛髮直豎,渾身一個激靈,腳下頓時生風似的跑起來,待轉角進了花街後,才堪堪鬆了口氣。這條街大多都是青樓歌舞坊,夜裡燈火輝煌,熱鬧得很。

  也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想劫財劫色。

  煙兒跑得髮鬢蓬鬆,兩腿發軟,內心不由罵了句天殺的,撫一撫胸口,順了順氣,這才繼續向紅袖坊走,怎料突然碰到一酒鬼,一身的酒氣嗆得她頭腦發昏。

  「小娘子,是哪個行院的啊?」酒鬼把手擱在煙兒的肩膀上,兩眼放邪,笑嘻嘻道。

  那酒鬼大大的肚子,面盆臉,酒糟鼻,眯眯眼,下顎處有一小撮山羊鬍子,極其猥瑣。

  煙兒一股怒氣從腳底心裡直涌到頭頂,「呸,放大你的眼睛,我是好人家的姑娘!」

  「既是好人家的姑娘,這大半夜獨自在大街上走可危險得很,不知宅上在何處?我送你回去啊。」酒鬼說著就摟向她。

  煙兒力氣弱,擺脫不開他,嚇得臉色發白,心驚肉跳,就在她準備大喊救命之際,一塊板磚猛地向酒鬼的頭劈去。

  酒鬼一聲哀嚎,憤怒回頭欲看是誰在打他,結果又是一板磚,兩眼一翻,直挺挺暈倒在地。

  「清音!」煙兒看到站在自己眼前,身材頎長,冷若冰霜,手持板磚的女子,驚呆了。

  清音扔下板磚,拍了拍手,依舊面無表情。

  煙兒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突然看看她的衣服,看看她的臉,頓時吃驚:「那個……一直跟蹤我的人不會是你吧?」

  清音秀雅冷美的臉上浮起一抹不自然之色,隨後淡淡道:「走吧。」便轉身往紅袖坊的方向走。

  煙兒怔怔地望著她那窈窕的背影,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跟上去,笑嘻嘻道:「你不會也在擔心姑娘的安危吧。」

  清音腳步微頓,隨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煙兒見狀不由偷笑了下,暗忖,其實這死丫頭也沒那麼討厭。

  大概是因著方才尷尬的對話,沈墨沒有再和白玉說話,白玉亦自悔失言,沒有再主動攀話。

  不一刻,蘭姑收拾好床榻鋪陳,便走出來請他們進房休息。

  蘭姑告訴白玉,床上放著給兩人換洗的衣物,都是簇新的,她和丈夫從未穿過,白玉道了謝,心中不由感慨蘭姑的熱心腸。

  蘭姑道:「我去燒熱水,給你們洗洗這一身風塵。」

  白玉感謝道:「有勞了。」

  「不必客氣。」蘭姑笑道,說完就給他們關上門,出去給他們準備沐浴的熱水了。

  彼時,天已有些暗,桌上掌了煤油燈,屋內幽靜。

  白玉和沈墨突然對視一眼,卻似燙了下,彼此又飛速地錯開了視線。

  白玉一時不知該和他說什麼,就打量屋內環境,一張能容兩人睡的大床,掛著白色蚊帳,窗旁有張梳頭台,一個洗臉架,一張小圓桌,兩張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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