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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戰敗後,就在美軍入駐之前,日本警察署曾接到日本政府命令,要求建立為美國占領軍服務的慰安所。歷史記載,當初號召適齡少女為國獻身的海報還貼滿了大街小巷。而搞笑的是,美軍從來沒有提出過這樣的要求,是日本政府“主動”提供的。傳說當時美國方面得到消息還震驚不已。不過既然人家都主動提出來了,也就欣然笑納了。後來因此導致駐日美軍中xing病大流行,才不得已取締。

  對於這樣一個國家,編幾個士兵在外為國作戰,家裡的姐妹卻被政府qiáng征去做jì女之類的故事,根本不用擔心會沒人信。反正,日本政府把本國婦女賣去南洋賺外匯什麼的,早已不是什麼新鮮的消息了。

  結合著軍中的來信,跟在電影《望鄉》中看到的故事qíng節,陸秀很是過了一把編劇的癮。

  “永別了!親愛的五郎,生命如櫻花般易逝,我只希望來生能做你的妻子。”在被賣去南洋的路上,悽然蹈海的少女。

  “哥,你一定不會知道家裡發生什麼,因為這封信永遠不可能寄到你的手中……”被賣到南洋,寫著永遠不可能被收到的信的妹妹。

  ……

  陸秀毫無節cao地把這些故事夾雜在由真實故事改編的故事之中播出,甚至還打了從某些特殊渠道打聽到的真實故事之類的幌子,把yīn謀論施展到了極限。

  別以為你們依然能夠準時收到家中的來信就沒事了,說不定,這只是當局為了讓你們能夠安心在外作戰使的障眼法,說不定,你們的姐妹已經跟《望鄉》中的阿崎一樣被賣到了南洋,正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人在緊張與壓抑的環境下,總是要比往常更容易相信yù望。這世上再沒有比與正常環境隔絕的軍營更加令人緊張與壓抑的環境了。挑撥離間永遠比彌補裂痕來得容易。除非士兵們能夠親自回家確認親人的安危,不然,他們心中恐怕永遠都會存在著這樣一個問號。然而,在現在這種時候回家,對底層的士兵來說,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些故事播出之後,日本軍中原本就因為禁止收聽日本之聲而有些僵硬的上下級關係突然之間變得越發的緊張了。以日本上層軍官一直以來的習慣,當面對下層士兵的質疑的時候,最有可能的反應就是呵斥跟甩耳光。

  然而,在現在這樣的qíng況下,任何的彈壓都只會起到反作用。呵斥跟甩耳光被當成了心虛,就連禁止收聽日本之聲這個命令,也被某些聰明人自動腦補成了上級為了掩蓋國內的真相而施展的手段。

  一時間,日本中國駐屯軍的士氣低落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你簡直……”聽到特工傳回來的消息時,胡力簡直對陸秀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招甚至比劉邦的四面楚歌還狠啊!當初聽你說要利用電台開闢一條新戰線的時候,我還覺得你有些言過其實。但現在……”

  “好一招亂其軍心,不費chuī灰之力就讓日本人自己亂成一團。痛快啊!痛快!”胡力目光灼灼,要不是突然反應過來陸秀是他兄弟的老婆,他甚至恨不得給陸秀一個擁抱。

  實在太過高興,胡力甚至自掏腰包,領著陸秀跟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朱橫一起,去剛剛開業的南京飯店搓了一頓。

  酒足飯飽,看看四下無人。胡力又跟陸秀談起了國事。

  如果不是陸秀執意不從,他一直很想把她吸收進行動處,甚至還慷慨地許了一個副主任的位置。後世大名鼎鼎的軍統還沒來得及建立,他自己現在也只是行動處的主任,能夠給出這樣一個位置,足以想見他對陸秀的能力多麼有信心了。

  可惜,陸秀對成為臭名昭著的特務頭子一點興趣都沒有。想想川島芳子,想想南造雲子,再想想《色戒》的原型鄭蘋如,但凡在歷史上留了名的女特務,哪一個有好下場?等到這邊事了,她可還想回美國跟家人團聚呢。

  雖然陸秀沒答應,但胡力依然沒把她當外人,隔三岔五的就找她聊上兩句。陸秀拼命藏拙,可惜,人總有馬失前蹄,一來二去,竟然成了他心目中的中日問題專家。如果不是他答應了會保密,陸秀肯定早已不管三七二十一,落荒而逃了。

  這不,問題又來了:“你真的覺得中日間的戰爭會變成持久戰?”

  陸秀聽到這個問題,頓時一愣。此時才猛然想起,歷史上那篇著名的《論持久戰》要在一年後才會發表。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了。

  見胡力目光灼灼,她只能解釋道:“中國太大了,日本又太小了。他們根本沒有消化整個中國的能力,qiáng行吞併,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蛇吞象,被活活撐死。”

  “在你看來,日本人應該怎麼做?”

  今天的飲料是山楂酒,味道還不錯,陸秀一個不小心就多喝了幾口。於是,免不了又有些飄飄然了。她憋了半天,想把話憋回去,終於還是沒憋住。

  “暗中扶植一個親日政府,推行親日教育,大力進行文化侵略,百年後,中國不攻自破。這種事qíng,其實我們的老祖宗歷史上已經做過無數遍了,就是所謂的教化蠻夷。狹義的中國原本指的只是huáng河流域那一小塊地區,江南原本是蠻,山東原本是夷,但看看現在,中國還有蠻夷嗎?武力的征服只是一時的,只有思想的征服才是永遠。朝鮮日本雖然沒有被徹底教化,但看看他們的文字,中國人去這兩個國家,就算不懂當地的語言也不會迷路,這就是文化的力量。”

  “還好,你不是日本人,而且還只是個女人。”

  “呵呵呵,你想多了!”陸秀摸了摸有些發燒的臉,笑著搖了搖頭,“就算你把這些告訴日本人,他們也不會這麼做的。”

  “為什麼這麼說?”

  “日本人不是白痴,難道真的沒有人想到過這個問題嗎?幸運的是,他們是日本人!自卑又自大的日本人!1279年崖山日落之前,他們把中國奉為神,但現在,在他們看來,被蒙古人跟建奴禍害過的中國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中國了,低賤的中國人甚至連替他們提鞋都不配!qiáng者通吃,弱者該死,這是根植於他們靈魂深處的信念!向西方人示弱還可能會引來他們的憐憫,向日本人示弱,只會引來他們變本加厲的殘害!當他們發現曾經被當成神的中國竟然弱到這種程度後,根本不用指望他們能以平等的姿態對待中國人。”

  山楂酒實在太好喝,陸秀又忍不住喝了一口,喝完,咂了咂嘴,才對胡力繼續道:“日本人從來沒想過要把中國人變成日本人,他們只想做中國人的主人。只要看看他們在東北做的那些事qíng就知道。搶走中國人的土地,jianyín中國人的妻女,用中國人去做細菌實驗……這個時代的日本人真是些短視的白痴,其實,中國人一向都是這世上最容易滿足的民族,但凡還有一條活路,就不會拿命去拼。不然,區區建奴也不可能統治中國那麼多年。可惜,愚蠢的小日本偏偏連這條唯一的活路都不給中國人留。既然他們連努爾哈赤的氣量都沒有,又怎麼能夠指望能像努爾哈赤的後人一樣奴役中國人?”

  第209章

  得意忘形的結果就是,第二天,陸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頭痛yù裂。意識到這是宿醉的結果時,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找來朱橫詢問當時的狀況。

  此時,她簡直對酸酸甜甜的山楂酒恨到了骨子了。說好的低讀數的果酒呢?

  “我說什麼了嗎?”找到朱橫,她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鼓起勇氣詢問。要是自己把曾經對朱橫說過的那些話告訴了胡力,後果,她簡直不敢想像了。關進籠子,切片研究之類的畫面開始接二連三地閃現在她的腦海中。

  朱橫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抹無法掩飾的笑意:“也沒什麼。你只是一直不停qiáng調這個時代的日本人都是白痴……”

  “還有呢?”

  “沒了!”

  “真的沒了。”朱橫說到這裡,忽然皺了皺眉,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接著往下說。

  陸秀頓時感覺一陣不妙,她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後,才鼓起勇氣拉著朱橫道:“你說吧!我扛得住!”

  “好吧,那我說了哦……”朱橫眼神閃爍,終於還是咬了咬牙,“你罵完日本人後,忽然死死抱住了胡老闆,說你想家,想杜先生,想家裡的三個孩子……你也知道胡老闆一直孑然一身,被你非禮了半天,離開飯店的時候,他的臉比你還紅。”

  擦!陸秀在心中暗暗罵了句娘。不管是不是酒後亂xing,自己竟然非禮了胡力,她瞬間連想死的心都有了。難怪今天早上,胡力沒再跟往常一樣,屁顛屁顛地過來拆信玩。

  事已至此,再鬱悶也沒用了。陸秀長了一口氣,無奈地接受了現實。也好,出了這樣的事,胡力應該不會再跟之前一樣,動不動就跑來跟她探討中日問題了。再這樣下去,她的確快要扛不住了。她前世又不是學歷史的,肚子裡原本就沒多少東西,繼續這樣下去,早晚得露陷。

  從行動處駐地回到家中,陸秀驚喜地發現美國那邊竟然又來信了。跟著信一起來的,還有杜雪懷他們父子四人的最新家庭錄影。當天晚上,她就興奮地奔去了南京國民大戲院。

  這段時間,她已經不止一次利用戲院的設施播放過自己的私人影片了。開始,只是戲院的經理跟一些高層會偷偷溜進來蹭片子看,後來,連放映員也會偷偷帶人進放映室。在陸秀看來,反正原本就是老少皆宜的家庭錄像,既然有人想看,那就讓他們看好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也就隨他們去了,沒想到的是,看到她不反對,經理竟然開始得寸進尺了,一時間,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

  於是,深夜末場電影後的那段時間,竟然成了南京國民大戲院的一個特殊保留節目,沒點身份地位還休想進來。隨著觀影人數的直線上升,陸秀甚至都已經忍不住想向觀眾收取門票錢了。

  這段時間,隨著拍攝的片子數量的增加,杜雪懷的導演技巧顯然正在突飛猛進。普通的家庭錄像都被他拍出了歐美大片的范,影片播放的時候,現場常常笑聲一片。

  《雪球找媽媽》,《毛團的煩惱》,《ròuròu要喝奶》……他甚至還不厭其煩地給每一段影片添加了標題。竟然頗有那麼點後世《爸爸去哪兒》的味道。三個小萌娃已經成了不少深夜觀影人士的最愛,陸秀甚至還哭笑不得地收到了來自他們的禮物……

  既然大家這麼喜歡,陸秀也不好意思趕人,於是,這個深夜保留節目就這麼繼續了下去。反正杜雪懷的那些影片裡也沒什麼不能給人看的東西,撐死不過是雪球,毛團,或者ròuròu露點而已……

  “daddy,為什麼雪球有小小鳥?毛團沒有?”《毛團的煩惱》比想像中有趣得多,屏幕上,正在洗澡的毛團一把揪住了雪球的小小鳥,一臉委屈。

  突然被人捏住了命門,雪球如遭雷擊般僵在當場,那痛並快樂著的小表qíng引得全場哄堂大笑。

  杜雪懷連忙過去解圍,可惜毛團卻不依不饒:“daddy,你是不是把毛團的小小鳥藏起來了?”

  聽到這話,陸秀已經快笑成sb了,她真沒想到,自己女兒竟然這麼有想像力。

  “你的孩子們真可愛。”就在她笑得前仰後合的時候,忽然聽到身旁響起了一個沙啞的男聲,雖然用的漢語,但卻語調古怪,一聽就知道這不可能是中國人。

  她猛然循聲望去,才發現身旁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個西裝革履的陌生人。從他那僵硬又刻板的坐姿就可以判斷,這應該是一個日本人。想明白對方的身份後,她頓時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此刻,四個保鏢們都坐在她的後排,正被屏幕上的雪球逗得哈哈大笑。加上影院內光線昏暗,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位不速之客的存在。

  陸秀的慌張顯然在對方的預料之中,那人莞爾一笑,淡淡道:“子不語先生請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如果我想動手,你現在應該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如果狂妄自大的話頓時引得陸秀一陣不滿,可惜,現在這樣的狀況下,她根本沒辦法反駁。雖然很鬱悶,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的確是事實。qíng報人員果然是這世上最令人防不勝防的存在,陸秀此刻真慶幸自己沒有接受胡力的邀約,加入行動處。不然,以她的身份,就算有十個也不夠死的。

  “今天冒昧來訪,沒別的意思,不過只是想跟先生聊聊而已。”那人不緊不慢地開了口,語調溫和,語氣從容,陸秀心中卻是警鈴大作。從小看了太多的抗日劇,對日本鬼子的yīn險狡詐已經司空見慣,她實在無法相信身旁這個連臉都看不清楚的日本人的保證。

  見陸秀緊張依舊,那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幽幽道:“先生果然對我們日本人有著很深的成見。”

  陸秀只是表qíng僵硬地盯著他,一言不發。此刻,面對這樣一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影院的大屏幕上,杜雪懷正追著剛剛洗完澡的兩個孩子滿屋子亂跑,影院內的眾人也隨著父子三人的動作不時爆發出陣陣大笑,氣氛和諧而美好,沒有人知道影片的主人此刻卻正面對著前所未有的大危機。

  經歷過那場海難之後,陸秀原以為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令她更加恐懼的事qíng了。現在才知道,自己不僅錯了,還錯得很離譜。這世上有的是力量能夠在瞬間將她撕成碎片。

  她緩緩將目光落回到面前的大屏幕上,動作前所未有的僵硬。在此刻的她眼中,屏幕上那些原本觸手可及的畫面仿佛在突然之間變得前所未有的遙遠。她拼命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好不容易壓下了想要尖叫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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