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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親手將她推開的， 是他一步步將她逼到退無可退，也幾乎是他將她送到了幽寂身邊。
玉離垂著頭，手顫抖著，緊緊揪著胸口， 好像這樣的話， 就會好受一些。
但是，怎麼會好受呢？
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那一日在屍山古境裡的對話， 本以為不過是附著在腦中偶爾想起時會有些心悸的話。
可沒想到此時， 那些對白，在腦海里不斷重複著， 一字一句， 清晰無比。
「我把瓊鯨骨拿出來給你， 是否從此以後，你我再不相干？！是否從今往後你再不會出現在我面前？！從此以後，不再追殺妖皇， 整個修仙界， 都不許違抗此條。」
「如果是你希望這樣的話，那麼，以後我們再不相干，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至於幽寂，只要他安分待在無盡海域， 我能保證不再追殺他。」
「你發誓，倘若日後你違背以上， 你心中摯愛蘇千雲便不得好死。」
。
「我們之間的事情，與她無關。」
「發誓！」
「……假如我日後對你糾纏不休，我心中摯愛蘇千雲……不得好死。」
「玉離， 你真令我噁心。」
玉離想著這些，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來，堯堯她以為她愛的是蘇千雲，才讓他立下那樣的誓言。
在她眼裡，他為了蘇千雲做了一件件一樁樁傷害她的事情，若是讓他立下誓言，自然是拿她的命來起誓。
可是她不知道，他愛的人，一直只有她。
她不會信的，或許也不想要。
如果愛是謊言，他願意一直活在這個謊言裡，可或許她連這樣的謊言，都不會給她了。
玉離顫抖著手，想抬起手去碰觸那根青色髮帶，可當指尖快要碰到的時候，他又慌亂地收回了手。
「一會兒，你把這個帶回我的小玉峰，放在我的床頭。」
他的聲音啞得要命。
明海長老覺得這話簡直是莫名其妙至極了。
這不過是一根髮帶而已，就算是自己拿回小玉峰，也是極其容易的事情吧？
所以，明海長老沒當回事，直接將那根髮帶往玉離懷裡塞，「就這麼一根髮帶，你自己帶回去不就好了？蘇千雲過來了，你與她一會兒一道回小玉峰……」
後面的話，明海長老說不下去了，因為當他手裡的那根青色的髮帶碰觸到玉離的時候，他就看到那青色的髮帶一點點地變成了煙塵，消散在空氣里，瞬間就看不見了。
玉離的眼睛赤紅著，整個人身上那些壓制著境界的仙力忽然暴漲，一下子把旁邊的明海長老和一直沒說過話的蘇千雲都震飛了出去。
「堯堯！」
其實，不是他調用仙力的關係吧，堯堯她曾經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讓他只要想確認她的身份，便會令這些她的東西都煙消雲散？！
明海長老和蘇千雲都沒料到他會忽然爆發力量，一時都沒有防備。
蘇千雲眼看著就要從山峰落下去，明海長老在半空中急轉身形，才是用靈力托住看她。
「噗……」蘇千雲如今沒多少修為，被甩出去的一瞬間，整個人像是從裡到外都被震碎了一樣，胸口疼的要命，胸腔里的血混著血沫子都要吐出來。
喉間都是腥甜的味道。
她瞬間眼眶就紅了，抬頭看向還跪在九天峰地中間的玉離。
「師尊……」
蘇千雲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疼，可是更疼的卻是自己的心，她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揪住了，無情地蹂躪，鮮血淋漓。
師尊嘴裡喊得是堯堯，是嫚堯，他如今臉上那樣痛苦的神色也都是為她，她不懂，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明海長老不是說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麼？
這像是什麼都沒有的樣子麼？這分明是情根深種，難以相忘。
她感到惶恐，感到不安，他們之間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她插足不了，也無從知曉。
可是不行，不管從前師尊與那嫚堯是如何糾纏，現在師尊是她的，他們已經合籍結為道侶了，在互相的神魂之下都刻下了印記。
師尊不能就這樣把她丟開，她花了好大好大的功夫，才是終於如願以償，怎麼能在這時候就什麼都送給嫚堯。
不行的，不行的。
蘇千雲落地之後，就跌跌撞撞地朝著玉離撲了過去，在撲過去的一瞬，她猶豫了一下，擔心自己會被推開，可轉瞬過後，還是義無反顧地撲了過去。
「師尊！」
玉離沒有反應，跪坐在地上，低垂著頭，任由她撲著將他抱住。沒有做聲，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卸除了一樣。
「師尊，你怎麼了？我們回去，回小玉峰，我的嫁衣還沒有挑好呢，我想自己做，想自己繡一件嫁衣，一個月的時間，我可以的，師尊，嗚嗚嗚……」
蘇千雲心裡害怕極了，唇角都是血，聲音在發抖，臉色也很是蒼白，即便渾身疼得要碎了，但她還強忍著。
「師弟，你是瘋了嗎？！」明海長老有些氣惱，那不過是一根髮帶而已！
他雖然修為高，但也挨不住忽然那一下，也受了點傷。
他也是納悶，那根髮帶怎麼就碰到玉離的一瞬間就化作煙塵了？
那嫚堯不過是個普通人，也不可能在這髮帶上下什麼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