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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年,他們互不理睬,第二年,方才相互打量,告知名姓,第三年,則成了對方唯一的朋友。

  也是在第三年,卡盧比終於將暗殺的技巧都傳給了掠光,也因此又憶起純陽華山上的那個女子。掠光看著卡盧比帶著他理解不了的深意的眼神,順著師父的目光望向大漠盡頭,轉頭跑去找陸踏歌。

  如果卡盧比要走,在明教剛剛西遷的這種情形下近乎叛教。若不想終有一日要和自己的師父刀劍相向,他便不能將此事稟告給教主,因此只能寄希望於唯一友人的師父,冰魄寒王丁君。

  當晚,丁君去找陸危樓,不知與教主說了什麼,只在第二日時,明教常年往返中原的任務名單上,多了卡盧比與近日剛剛建立起的影月旗。

  掠光記得,就是在那天,他第一次看到師父臉上出現了笑容。

  也是在那天,一直將自己作為工具的少年心裡,第一次有了個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的人。

  卡盧比去華山的時候,雪很大。

  掠光在華山下看著馬,手裡梳著臨行前陸踏歌塞給他的隼的羽毛。友人說,若夜帝與於睿事成,想要離開明教,便寫信回來,總壇會對如何處置夜帝再做考慮。

  做什麼考慮,掠光想,無非就是追殺罷了。

  明教的手段,那些黑暗的,狠辣的地方,他要比自己的友人清楚的多。

  思及此,少年撕下一塊布條,用毛筆蘸著店家提供的墨順手寫了句,未成,綁在墨隼腿上,放飛了鳥兒。

  如果他們成了,如果成了的話……。

  他掠光,便隨他們江湖闖蕩,甘願化為師父師娘手中最銳利的刀劍,最堅實的盾牆,作為最好的工具,為他們解決所有的追殺之人。

  明教從小訓練掠光這種孩子,要的便是完全聽命,薄情寡義。即使卡盧比或者於睿會心有不忍,他對從前的師兄弟下手,卻不會有絲毫含糊。

  只望到時候,不會碰到陸踏歌或丁君,就好。

  掠光這麼想著的時候,遠遠看見山路上一道身影走了下來。

  男人一身墨袍,神色悵然,灰發在雪中幾近於白。少年抬眼望了,沒瞅見他身後跟著人,心底一松的同時又是一嘆,面上卻仍不動聲色的上前,將馬韁遞到卡盧比手中,垂下眸子。

  「師父,我們還要去哪?」

  卡盧比閉了閉眼,收起多餘的情緒,聲音平淡。

  「任務都已經完成了,回總壇罷。」

  「是。」

  掠光十六歲時擔起影月旗的半數事務,二十歲那年,已經得到教中批准,得到了自由來去中原的資格。

  沒人知道他曾經產生過什麼大逆不道的念頭,青年在所有教中高層面前也向來是一副恭敬謹慎的樣子,除了每次回來都給自己的友人帶兩壇酒,弄點魚乾海貨之外,還是那個其他人眼中沒什麼人氣的傢伙。

  陸踏歌幹了碗酒,往嘴裡丟了根魚乾,瞥向身旁為他去搶奪山河社稷圖送行的好友。

  「怎麼一副我回不來的樣子?」

  「蕭沙很強」掠光低頭抿了口酒,連續奔波後的嗓音有些沙啞「這回一個法王,一個掌旗使都沒去,要你們送死,實在是……。」

  陸踏歌若有所思的看了掠光一眼,半晌搖頭「謹言。」

  掠光笑笑,沒再說什麼,只在兩天後偽造了份半真不假的情報,再度提起血眼龍王與王遺風同出紅塵之事,行列間處處透露出蕭沙強大的實力。

  陸危樓收到這份情報,連夜召集幾位法王護法,第二日,親自南下。

  陸踏歌墜入懸崖的消息傳來時,掠光正在純陽。

  自於睿對卡盧比避而不見後,掠光便常來純陽上香。他為人做事極有分寸,只是上香,並不多加打擾,兼之心性空明,縱入了暗殺一途仍目光澄澈,久而久之,便連純陽弟子,也都習慣了青年的存在。

  甚至還有些對他感官頗好的男女弟子,願意在青年上山敬香後,請他去喝一盞茶。

  掠光不平白受人之禮,每每也都留下些小物什放在案上,有時是長安的甜糕,有時也會給姑娘家帶點西域上品的胭脂,為對他目露善意的男弟子弄些各地名瓷好茶。經年累月,不說名聲要比上了純陽直接就去找於睿的卡盧比好上無數倍,純陽宮裡更是有幾位傾心於他的弟子。

  而青年有禮卻冷淡疏離的神色從未變過,甚至在屬下奔上來告知他消息的時候,也平靜的很。

  「蕭沙可為教主所誅?」他淡聲問道,在得到否定答案後,抬起眼睛,眸中閃過令人膽寒的凶戾。

  「如此」他道「通知影月旗各地所屬弟子,全力探查蕭沙所在,一經發現,無需先報總壇,直接昭告江湖。」

  不出半月,人在家中坐的蕭沙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被謝淵帶著浩氣盟找上了門,先是纏鬥了一翻,氣力不支後倉皇逃竄。氣還沒喘勻便碰上了在路上等著他的陸危樓,好不容易丟出山河社稷圖趁機逃跑,不等療傷偏又與王遺風撞了個正著。

  因為一時險些入了魔而在純陽休養的掠光,也第一次真正見到了於睿。

  女子身姿聘婷,目光清正,氣質端莊又優雅。

  青年的目光未在於睿身上滯留太久,在認出這女子便是於睿後,掠光迅速自榻上起身,行了個再標準不過的弟子禮。

  「可是你師父令你前來?」早已知道掠光出身的於睿見此,微微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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