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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陶陶將揉好的麵團擀成麵皮,放入豆沙團好:「也不算埋沒。我來揚州之後,便托人將我母親之前留給我的田莊鋪子都賣了,用得來的銀子盤下了一座酒樓。我將自己的菜譜給了裡頭的大廚一份,又教了他們做法,如今生意還算不錯。」

  江菱聽了,由衷嘆道:「真希望你的酒樓能一路開到京城裡來,那我就能天天吃到你的手藝了。你親自教出來的大廚,總歸要比我家那些做得好些!」

  她說著微微一頓,湊了沈陶陶耳畔,擔憂道:「今日黃昏,你就要出嫁了。一應的東西都備好沒有?還有,你老實跟我說,這兩年裡世子待你如何?」她說著,擰起眉來:「他要是待你不好,我便讓我爹找他的麻煩!」

  沈陶陶耳尖微微地紅了,想伸手輕輕推她一把,又想起自己手上還有麵粉,只得作罷,好半晌才蚊吶般輕聲答了:「嫁衣什麼的早幾個月就備好了。至於他……他在京城裡是什麼樣子,如今便是什麼樣子。有什麼好不好的!」

  江菱聽她這樣說,便也放下心來,只是忍不住調笑道:「這人還沒嫁,心先過去了。還學會護短了。」

  沈陶陶被她說得耳背全紅了,忙伸手趕她:「去去去,你去外頭陪著顧景易去。」

  江菱見她羞得不行,便也笑著出去了。

  江菱與顧景易喝著茶等了一陣,沈陶陶便拿木托盤裝了桃花酥,糯米棗,馬蹄糕並一大碗冰鎮過的銀耳羹出來了。

  三人一道吃,一道聊著這兩年裡發生的事情,日頭便也不知不覺地攀上了正中。

  「沈姑娘——」院門被人叩響,遠處傳來一道脆生生女子的嗓音。

  「應當是他府中的侍女過來了。」沈陶陶說著便自椅子上下去,將院門打開。

  院門外,果然站著的宋珽府上的侍女。

  那侍女見她仍舊是一身常服,便有些急了:「沈姑娘,您怎麼還沒換上嫁衣,這,這,這怎麼連妝也未上?」她說著,頓時急了,忙帶著沈陶陶往裡屋走。

  沈陶陶只來得及與江菱顧景易兩人說了一聲,便被帶進了房中坐下。

  侍女先服飾她換上了嫁衣,披上霞帔,又為她梳好雲鬢,這才小心地自妝奩里取出水粉、胭脂、青黛等物,小心地為她描畫。

  她的動作小心而謹慎,務必求著盡善盡美,稍有一點不滿,便擦去重來。

  直到沈陶陶在椅子前坐的脊背都有些發酸了,才聽見那侍女歡喜地說了一聲:「好了!」

  還不待沈陶陶站起身看看銅鏡里自己的模樣,侍女便取過鳳冠為她戴上,之後紅蓋頭一落,隔絕了視線。只聽得侍女的嗓音隔著一層紅布傳來,有些朦朧:「黃昏將至,迎親的隊伍也快到了。您可不能再將蓋頭拿下來了——」

  她正說著,內室的帘子微微一響,江菱於沈陶陶身旁坐了,拉著她的手道:「陶陶,我與顧景易帶了些賀禮過來,都是些綢緞、首飾之類用得著的東西,給你添妝。」

  她說著嗓音便低了下去:「陶陶,我真捨不得你。揚州這樣遠,光走水路就要好幾日,這一次的假還是我磨了半天,再用了三個月的休沐換了,尚藉女官才勉強同意。下一次,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沈陶陶聽了,也有些感嘆,旋即柔聲安慰她:「再過半年,你也該籍滿出宮了。屆時別說是揚州,哪怕是塞北,大漠,不是想去就去?哪裡會見不著呢?」

  她這樣一說,江菱這才笑了起來:「也是!等我籍滿出宮了,說不定就住在揚州不走了!天天來你這蹭吃蹭喝!」

  她正說著,小院外頭一陣喜慶的鑼鼓聲遙遙而來。江菱忙站起身來,與等在外頭的顧景易一道出去了。

  只見並不寬闊的山道上,一身喜氣的迎親隊伍正抬著花轎吹吹打打而來。

  轎後,扎著紅綢的聘禮如同一道赤紅色的溪流,蜿蜒在山道之間,一眼望不見盡頭。

  喜娘笑著,一路說著吉祥話兒進了沈陶陶的小院,又扶著蒙著紅蓋頭的沈陶陶小心地出來了,一直走到那披著彩綢的花轎之前。

  「姑娘小心些,前面是花轎。」喜娘笑著提醒。

  沈陶陶微微停下了步子,足尖輕輕探出,穩穩地落在了花轎邊緣。她扶著喜娘的手,上了花轎,輕輕坐穩,將雙手疊放在膝上。而喜娘也笑著為她放下了繡著龍鳳呈祥的轎簾。

  轎夫們抬起了花轎,一路吹吹打打地往前走。

  沈陶陶坐在轎子中,透過紅蓋頭的邊緣,低下目光,看著自己用鳳仙花汁新染的指甲。

  她想起自己上一世的時候,坐在花轎上,心中惶恐而茫然,害怕得將紅綢的嫁衣都給抓皺一塊,手指也被繡鳳凰的金絲刺得生疼。

  如今,嫁得還是同一個人,但那一份惶恐而茫然卻遲遲不曾湧上心頭,反倒只覺得隱隱有些期盼。

  畢竟,她還未曾見過宋珽穿紅衣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也像素日裡那般好看。

  她在紅蓋頭底下輕輕地笑出聲來,略想了一想之後拜堂情形,耳尖便又微微地紅了,忙低下頭去,唯恐旁人窺見。

  而巡撫使府中已是賓客滿席。

  宋珽一身大紅色的婚服,正不安地於堂前踱步。他的膚色仍是白皙,卻並非是曾經那般蒼白如紙,反倒如一塊上好的和田玉,透出溫潤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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