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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來一世,不應當是這樣的結局。

  「找國師有什麼用?」江菱愈發駭然,拉住她的衣袖不肯放:「陶陶,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但是假傳聖旨是死罪,謀害貴妃亦是!國師救不了他,你也你救不了他!」

  沈陶陶咬唇,語聲中透著幾分決絕:「就算是螳臂當車,就算只有一線希望,我也要一試。」

  ……

  青雲殿中,無為正魂不守舍,連眼前的丹藥過了火候,也未曾察覺。

  他此刻又是後悔,又是後怕。

  若是早知道那輔國公世子得了消息,會不要命地假傳聖旨救人,會在宮裡逼死李貴妃,他打死都不會將那沈女官出事的消息帶給宋珽。

  但如今,說什麼都是晚了。往後沒了宋珽透漏的消息,這國師之位能不能穩住另說。就這眼前的事,說不定便順藤摸瓜地查到了他的頭上,當時候給他也摁個謀逆之罪,那可是要千刀萬剮的。

  正後怕,一名小道童匆匆自外頭進來,向他稟報導:「國師,尚籍司沈女官求見。」

  無為眼皮一跳,幾乎要從椅子上摔下來,忙道:「快請!」

  沈陶陶很快進來,也顧不上什麼禮節,只待槅扇一闔,便開門見山道:「無為國師,您應當已經得到了世子出事的消息。」

  無為眼角一顫,也不推脫,忙道:「世子爺吉人自有天相,定當逢凶化——」

  「國師。」沈陶陶打斷了他的話,定定看向他:「若是沒有世子提前給您那些風霜雨雪的消息,不知您這國師之位,是否還能坐得穩當。」

  無為一聽,立即明白過來宋珽是什麼都告訴她了,便也不再隱瞞,只嘆息道:「既然沈女官您知道了,貧道也不隱瞞。昨夜得到消息後,貧道便在聖上面前進過言了。奈何世子犯下的的確是重罪,聖上又在氣頭上,半句也聽不進去。今日一早,輔國公府遞上來求情保人的摺子也被打了回去。」

  他頓了一頓,壓低了嗓道:「聽聞方才輔國公也親自入宮求情來了,聽說都捧著丹書鐵劵在御書房門前跪了半個時辰了,聖上仍是不見。」

  沈陶陶的面色一寸寸地白了。上一世中,輔國公府之事,她多少知道一些。聖上一直對輔國公府有幾分忌憚之心,但顧忌著天下悠悠眾口,不好出手打壓。如今宋珽送了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上去,聖上怕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咬唇道:「就沒有其他法子?」她說罷,豁然想起那一夜中看到的事情,立時抬起眼來,不顧一切道:「若是李貴妃本身私德有虧呢?是不是就能替世子脫罪?」

  「私德?你說的是……」無為也是一驚,但旋即又嘆息道:「就算李貴妃的事能揭過,假傳聖旨之事又要怎麼算?若是輕縱,便是天家的威嚴掃了地。聖上絕不會放過此事!」

  這幾句話,如同一桶冰水兜頭淋下。

  她的面色慘白,卻仍不放棄最後一縷希冀,啞聲道:「無為國師,若是我能以近幾年中發生的一些時事交換,您能否帶我去天牢中見他一面?」

  宋珽並不是一個不留後路的莽撞之人。若是見到了他,興許他會有為自己脫罪的法子。

  無為也是眸光一亮,但旋即又垂首嘆息道:「從昨日起,天牢里里外外都守滿了聖上的親衛。除了聖上便是皇后娘娘來了也進不去。沈女官,不是貧道不幫你,是貧道真的無能為力啊!」

  仿佛最後一縷希望也被掐斷,沈陶陶不知自己是怎麼出了青雲殿的,只一路渾渾噩噩地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有人與她打了個招呼:「您今日這麼早便來送飯啊?哎?怎麼食盒都沒帶?」

  沈陶陶慢慢轉過眼去,見是閒月宮門口守門的兩個小宦官。

  他們大抵是以為她又來冷宮給妃嬪們送飯來了。

  沈陶陶本想搖頭,但聽到食盒二字,卻又想到了什麼,轉過目光,對那小宦官道:「我來看看那位惠妃娘娘。」

  那小宦官似乎對上次的事仍有些心有餘悸,但因收過銀子,還是給她開了門:「那您可得小心些。別驚動了旁的幾位。」

  沈陶陶輕輕頷首,沉默著進去了。

  惠妃依舊是在自己的房中坐著,目光僵木地凝視著眼前的牆壁,一動不動。

  沈陶陶在她旁邊落滿灰塵的椅子上坐下,順著她的目光呆呆地看了一陣,終於低聲道:「我沒護住她。」

  惠妃木木地坐著,沒有半點反應。

  沈陶陶的嗓音有些發顫:「我還帶累了宋珽。如今他人在天牢里,隨時可能會被賜死。我不想讓他死,可我該怎麼做?我怎麼做才能救他?」

  惠妃沒有回答,甚至連坐姿都不曾動上一動,只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牆壁。

  沈陶陶本也不打算從她這裡得到答案,發泄般地自語了一陣子後,終於勉強冷靜下來,竭力想起了為宋珽脫罪的法子。

  如今能夠救宋珽的,唯有聖上。

  可聖上又有什麼理由,放過一名假傳聖旨之人?

  仿佛是一場死局。

  「死局。」沈陶陶喃喃念出這兩個字,心中愈發絕望。

  「死,該死!」惠妃倏然厲聲開口。

  沈陶陶一驚,以為惠妃又要發難,下意識地自椅子上站起身來。但旋即卻發現,惠妃一動未動,視線仍舊死死地盯著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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