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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來赴這頓飯的重點不是吃,這是考察女婿來了,有些事總是要了解個明白的,她說:「謝先生如今的生意做得這麼大,我猜你一旦忙起來,連家也回不得了。」

  這話聽似關心,言語間卻別有深意。

  你要娶我家女兒問題不大,可你是大忙人一個,工作放第一位,不會把她娶回家以後,讓她夜夜守著個空房過日子吧?

  謝珵矣自然聽出了言外之意,卻說:「想必伯母已經聽說過我家裡的一些事。」

  梁園春一聽,臉上的表情有了細微的鬆動,還有一絲唏噓。

  他繼續道:「我母親的事讓我對人生做了一次重新的估量,既然落子無悔,那就及時調整戰略,爭取下一步走回正軌,我對家人的所有缺憾,唯有在問問身上彌補。」

  喻教授聽得頻頻點頭,很是認同,索性道出了心裡話,「你母親的事,我們感到很遺憾,難得你想得明白,我們其實也很感謝你不再和段家那邊做計較。」

  談及段家,謝珵矣的態度難免淡些,嘴裡的話卻豁達:「人生苦短,不必要做無謂的糾纏,憐取眼前人才是正經。」

  席間還談了許多,喻詩問一晚上不便插嘴,因為幫腔哪一邊都不能夠,而且整晚大致上還是輕鬆愉快,她也無需因為冷場而從中調和。

  再說圓場這種事,謝珵矣比她高明,即便當下出了什麼問題,他的反應是快很多的。

  散席的時候,謝珵矣送上了兩份見面禮,說是見面禮,卻等到飯後離開再送,是因為平平常常的一頓飯,輕鬆地話家常才是重點。

  一開始就送禮顯得太過正式,再者拿人的手短,到時候喻家那邊說起話來,只怕是放不開。

  有些問題如果現在不講明白,往日他還得再費一番周折。

  喻詩問坐副駕,上車前她回頭看他一眼。

  謝珵矣兩步上前,說:「過幾天我有了時間,帶你出去一趟。」

  她正要問去哪,想想又作罷,他帶她去的那些活動,不是畫展就是演奏會或者歌劇院,沒有一次是浪漫的約會,於是只點點頭。

  謝珵矣幫她開了車門,再關上,站在一旁等車走遠。

  回到了家,喻教授拆開禮品盒,忽然樂了兩聲,嘆道:「這可是好東西。」

  喻詩問過去一看,是兩錠前清的胡開文古墨。

  喻教授笑說:「前一陣我老丈人還說我手裡沒有好東西,等過幾天我拿過去,讓他老人家掌掌眼。」眼角眉梢洋溢著得意的神采。

  梁園春說:「你老跟我爸較什麼勁?他一個老爺子,你也好意思!」

  喻教授鼻子裡「哼」一聲。

  喻詩問拿過梁園春手裡的禮品盒,打開了看,是一枚游魚翡翠,魚游荷間栩栩如生,翠中余白,清透可鑑,足見貴重了。

  梁園春說:「這叫翠鯉。確實挺會花心思,像手鐲項鍊這些金玉首飾我也不缺,他就送個佩飾,玉是好玉,鯉魚戲荷,寓意也好。」

  喻詩問心想,謝珵矣不僅是花了心思,還使了大錢。他的攻勢這麼猛,拿不下她的父母說不過去,瞧瞧這二老,已經有了倒戈的跡象。

  ……

  晚了的時候,梁園春在喻詩問房間裡,母女兩個說些體己話,「這樣的人,也難怪你喜歡。」

  這話來得忽然且直接,喻詩問滯了一下,說:「好好的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

  梁園春說:「我看這個人是值得託付的,只是有一點,他是個聰明人……倒也不是讓你跟人家耍心眼,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要坦誠相待,只是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腦子就要活一點。」

  喻詩問說:「我知道了媽。」

  梁園春想一想又說:「媽知道你很懂事,就是因為你太懂事,所以我才不放心,人心總是得寸進尺,以後日久天長,你把人遷就得無所顧忌可怎麼好。」

  喻詩問笑了說:「媽,你想太多了,」

  梁園春也笑笑說:「總之,凡事你要想得明白就好。」

  正逢春日明媚,季欽山約了謝珵矣打高爾夫,他遠遠就瞧見謝珵矣身旁帶著個文雅的女人,一眼便認出是誰,去年他許多業務都找喻詩問負責,算起來也是合作夥伴了。

  謝珵矣專程托他照顧喻詩問的生意,一開始他還沒多想,他們這些商賈富豪,逢場作戲得多,早已不知一顆真心重幾何了。

  季欽山以為,不過是個讓謝珵矣稍微青眼相待的女人罷了。

  可如今看來,真是邪乎了。

  季欽山把球桿遞給球童,一壁走一壁說:「我說今天怎麼請得動你呢,原來是帶美人出行啊!」

  喻詩問臨近了,笑著問候:「季先生,好久不見。」

  季欽山玩笑道:「喻小姐這聲好久不見,不會是在暗示我太久沒找你合作,索性給我提點一二?」

  「季先生說笑了。」喻詩問道。

  「說笑是不敢了,你倆倒是給了我一嚇。」季欽山看了一旁不語的謝珵矣,說:「確實是老謝的風格,事前滴水不漏,事後四座皆驚。」

  謝珵矣這時才開口:「先玩你的球去,我一會兒過來。」

  說完拉著人就走。

  喻詩問對高爾夫沒興趣,而且今日艷陽高懸,曬得她頭疼,所以坐在涼亭里休息,這時不知道哪來的一隻兔子,蹦到她的腳邊,她抱起來玩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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