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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樣也很好。

  格雷伯爵閉著眼睛,吻了吻善初光滑的額頭,虔誠得就像是信徒親吻神像的腳趾一樣。

  善初卻是個坐不住的,立即好奇地問道:「我怎麼會什麼都不記得了?對了,這兒是哪兒啊?我多大了?你是幹什麼的?我又是幹什麼的……?」

  他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問也問不完。

  格雷伯爵卻很有耐心,一條條地為他解答。

  格雷伯爵回答的大部分內容都是實話,他告訴善初,二人從中學開始就是同學,現在讀同一家大學。善初是善氏的公子,是一個年輕的富二代,母親已亡故,因為各種原因,他和父親繼母關係極差。而格雷伯爵是公爵之子,平時喜歡搞政治活動。

  善初聽得連連點頭,大約因為這些都符合善初潛意識的記憶,所以善初接受得很快。善初只說:「你說的這些,我好像都有點兒印象。」

  「那就好。」格雷伯爵說,「你慢慢會記起來的。」

  善初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我是怎麼失憶的?」

  格雷伯爵胡謅道:「你洗澡的時候頭撞到了浴缸,所以腦部有損傷。但醫生說不影響你的日常生活。所以你不用太擔心。慢慢想就會記起來的。我會照顧你。」

  善初也接受了這個說法。

  善初照常上學,學習的內容也很快想起來了,因此上課的問題不大。

  老師和同學都挺友好的,他失憶了也能夠很好的和大家相處。

  只是,他和所有人都是泛泛之交,大家對他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禮貌但不親近。沒有人會找他的麻煩,甚至還對他挺客氣,但卻親昵不起來。

  善初眼底偶爾會划過一絲不適應:就像是他認知里的世界不該是這樣的。

  還有一個叫施簫奈的傢伙,天天跑到善初面前挑釁他。

  「什麼?聽說你失憶了?」施簫奈挑眉看他,「撞壞腦子了?你腦子本來就不太好,還撞壞了,以後可怎麼辦?」

  善初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施簫奈,也不稀得理會他,轉身就走。

  聰明版本的施簫奈已經被這個世界排斥出去,再也進不來了。

  擬真世界裡只剩下笨版施簫奈。

  這個笨版施簫奈便跟個惱人的蒼蠅一樣,嗡嗡的繞著善初:「你要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是不是連字也不會寫了?對了,你居然還懂得走路,真是不錯啊!」

  善初真想一巴掌拍在對方臉上,可對方的臉偏偏長得那麼漂亮,善初就不好意思扇他巴掌了。

  面對善初的冷臉,施簫奈心裡別提多憋屈了。

  他使勁渾身解數,不過就是想要善初給他一點反饋。

  卻不想,善初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施簫奈心裡很難受。

  而笨版施簫奈爭取心上人注意力的辦法永遠只有一個——欺負他。

  施簫奈便撿起石頭,往善初身上丟。

  沒想到,石頭明明是往善初身上丟的,下一秒卻手滑砸到自己腳背上。

  施簫奈「哎喲」一聲喊痛。

  善初聽到痛呼聲,便扭頭看向施簫奈,臉露疑惑。

  這時候,施簫奈竟覺得不那麼痛了,甚至還有點兒愉快:他好像還挺關心我的?

  啊,如果這樣能被他關注,我是不是可以多砸自己幾下?

  善初正想說什麼,卻見格雷伯爵從他背後走了出來。施簫奈嚇了一跳:「你從哪兒冒出來的?跟鬼魂一樣!」

  格雷伯爵冷冷一笑,說:「你之前在雅典學院欺負善初還不夠嗎?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也該成熟一點,不該惹的人不要去惹。」

  格雷伯爵從來不喜歡施簫奈,但表面功夫還是有的,平時都會笑眯眯的和他說點客套話,就算是散發敵意都是暗示性的冷嘲熱諷,從沒試過像現在這樣直白的冷聲威脅。

  面對突然變得這麼冷酷的格雷伯爵,施簫奈也是嚇了一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善初皺眉:「以前在雅典學院就欺負我啦?」

  施簫奈嘴巴囁嚅幾下,竟發不出聲音。

  他不知該說什麼,心亂如麻。

  格雷伯爵站在善初面前,擋住施簫奈的視線:「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靠近善初,我會讓你後悔。」

  施簫奈何曾受過這樣的威脅?

  他氣不過,驕矜一笑:「伊甸·威廉·帝瓦爾,你以為你是哪根蔥?冠上一個伯爵的名頭就以為我會怕你?」

  很少人會這樣當面直呼格雷伯爵的名字,這樣是一種挑釁和冒犯。

  但格雷伯爵絲毫沒有被激怒,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神色的淡漠猶如蔑視一隻小螞蟻。

  格雷伯爵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轉頭對善初說:「走吧。我們回家去,不要理這種無聊的人。」

  「嗯。」善初點點頭,完全沒有分給施簫奈一個眼神,就隨格雷伯爵走了。

  施簫奈被氣得捏緊了拳頭,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僵在那兒就像是被定身了一樣,一時間恐慌竄滿全身,他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隨著格雷伯爵和善初的離去,學院的天空忽然失去光芒,沉入無邊黑暗。

  而施簫奈也被淹沒在這片純黑之中。

  與此同時,格雷伯爵和善初走過的路卻是繁花似錦、陽光普照,仿佛永遠都在明媚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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