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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士兵眼看著高傒突然半夜折返回來,一個個都很驚訝,連忙恭敬的作禮,說:「高子,您怎麼回來了,可是有甚麼吩咐?」

  高傒淡淡的說:「沒甚麼。」

  因著高傒平日裡為人就很怪癖,沒甚麼朋友,所以他這麼說倒沒有人起疑心,只覺得高傒今日又「犯病」了,也不敢多問甚麼。

  高傒來到城門,很快便出城去了,往錦帛上約定的水邊而去。

  夜裡風很大,越到水邊,風越是大,除了冷,高傒還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異樣。

  那是……

  香氣。

  一股股噴香的氣息,隨著冷風徐徐而來,鼓動著高傒的食慾。高傒平日裡清心寡欲,並沒有太多的食慾,吃食只需要果腹便可,他沒有喜歡吃的食物,倒是有不喜歡吃的食物,厭惡油膩,厭惡腥膻,厭惡煙燻,厭惡的太多了,所以沒甚麼喜歡的。

  而今日不同,高傒聞到了一股股噴香的味道,足以令人食指大動,他晚間也沒有食太多的東西,這會子竟然餓了起來,腹中微微叫喚著。

  高傒有些狐疑,順著香味兒往前走了幾步,便聽到一個大嗓門喊著:「君上,我看高傒是不會來了,要不然……我幫他把這些都食了罷!一會子便冷了!」

  是公孫無知的聲音。

  公孫無知剛剛說完,祁律便笑了起來,說:「誰說的,你看,貴客不是來了麼?」

  公孫無知一直不相信高傒會來赴約,畢竟公子小白只是個奶娃娃,公子小白約了高傒見面,還是深更半夜,高傒怎麼可能見面,如果真的來見面,那就是傻……

  公孫無知還沒想完,便震驚的盯著遙遙走來之人,那不正是高傒麼?果然,不能用一般人的想法去考量高傒,因著……

  高傒本就是一個怪胎。

  祁律立刻長身而起,他一身黑色長袍,雖也穿了黑色,但今日常服,並不是國君的衣袍,他走過去,笑著首先拱手說:「高傒先生。」

  春秋時期是禮儀的時代,不只是下級見到上級會作禮,其實上級也會給下級回禮,只不過禮儀的等級不同而已。祁律身為齊國的一國之君,首先給高傒行禮,這讓高傒吃了一驚。

  月色籠罩著高傒白玉無瑕的面容,高傒仿佛是一塊璞玉,又像是一株清水芙蓉,給人一種孤高又冷清的錯覺,乍一看文質彬彬,仔細一看又冷若冰霜,仿佛應了那句話「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公孫無知很久都沒見過高傒了,高傒踏著月色而來,公孫無知堪堪還在「誹謗」高傒,此時不由嘖嘖一聲,說:「美啊!」

  孟陽則是輕笑一聲,說:「公孫,小心又被罵的臉皮疼。」

  公孫無知:「……」

  祁律作禮之後,高傒竟然沒有回禮,一副孤冷的模樣站在原地,上下打量著祁律,隨即開口說:「約我之人,怕不是祁太傅罷?」

  誰不知道,諸侯會盟,一致推選祁律為齊國國君,而眼下高傒卻喚祁律為祁太傅,顯然還不承認祁律的身份。

  公孫無知皺了皺眉,把手按在腰間,他的腰間別了一把劍,似乎要隨時解決了這個不識時務的「大美人兒」。

  祁律反而沒有氣惱,輕笑一聲,說:「高傒先生真是快人快語,的確,是律託了侄兒小白,約高傒先生出來一敘,請坐。」

  高傒本想轉身離開,但瞥了一眼案几上的菜色,突然覺得腹中有些飢餓,而且不得不說,高傒一上來就奚落了祁律,但祁律一點子也沒有氣惱的模樣,的確讓高傒另眼相看。

  高傒一展袖袍,首先坐了下來,第一個入席。

  公孫無知在一面兒看著,瞪著眼睛,心說這個高傒甚麼德行,他心裡沒個譜兒麼?就算祁律還沒有正式即位成為齊國國君,自己這個公孫也比他這個高子地位高,高傒倒是好,我行我素,第一個入席,太不把旁人看在眼中了。

  祁律仍然不甚在意,坐下來,展開袖袍,竟然在給高傒報菜名,聲音溫潤,仿佛這只是一個朋友間的燕飲,說:「律聽小白說,高傒先生喜愛素菜,不喜食肉,因此律特意為高傒先生準備了這些菜色,也不知合不合口味兒。」

  他說著,一個一個報出來,說:「四喜烤麩、家常豆腐、炸藕合、炸花椒芽、主食則是干炒牛河,湯品文思豆腐,甜點荷花酥。」

  菜色都十分清淡,四喜烤麩偏甜口,正宗的本幫菜做法,烤麩筋道,調汁兒恰到好處,開胃最為合適,一口咬下去,烤麩吸飽了汁水,瞬間打開味蕾。

  高傒聞到香味兒,本就飢餓,如今吃了一口烤麩,別看是涼菜,但那味兒到一點子也不輸給正菜。

  吃了四喜烤麩開胃,下面就是正菜了,祁律做了一道十足家常的炒菜,家常豆腐,豆腐裹著雞蛋液,經過炸制,變得外焦里嫩,再一澆汁兒,咸香無比,還有絲絲辣味兒,就著稻米飯,特別下飯,恨不能連湯汁都不想浪費,全都泡了淘米飯吃才好。

  日前祁律做了豆腐之後,很多諸侯國已經出現了豆腐美食,各種各樣的豆腐做法,高傒身為齊國公族,也吃過不少豆腐,但從沒食過這般美味的豆腐。

  祁律夾了一塊炸藕合,放在高傒的承槃中。他知道高傒不喜歡吃肉,所以這個炸藕合裡面放的不是肉,也是豆腐,是豆腐攆成了泥,經過調味,替代了肉沫,如此一來,藕荷炸起來酥脆,也不失層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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