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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

  說實在的,姬林聞著這毛血旺的味道,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黑背,深深的喟嘆了一聲。

  祁律見姬林醒了,便笑著說:「天子醒了?昨日天子立了頭功,倘或不是天子,恐怕便讓那山戎頭領跑了。」

  姬林說:「那……太傅可有賞?」

  祁律說:「律一大早上便去了膳房,做了兩份毛血旺來,若是天子不嫌棄鄙陋的話,這份獎賞可行?」

  原祁律一共做了兩份毛血旺,其中還有一份是姬林的。天子當真是感動得一塌糊塗,畢竟平日裡天子乖巧等投餵的時候,九成九是沒有吃食的,而今日祁律卻做了兩份,還有自己一份。

  不知為何,天子突然感覺到一股子辛酸,有一種媳婦兒熬成婆的感覺……

  姬林最喜食辣,讓他早膳吃毛血旺也不是不可,只不過……

  姬林想了想,說:「太傅做這菜色,想必是想要祭奠黑背,既然如此,寡人隨太傅祭奠之後,再食也不遲。」

  祁律沒想到天子竟然如此「懂事兒」,也不是天子平日裡不懂事兒,其實姬林平日裡就是個小奶狗,起碼在祁律面前,就是一隻小奶狗,「乖巧小男友」,懂事兒又體貼,只不過天子對於吃有謎一樣的執著,尤其是祁律做的吃食,天子有一種獨占欲。

  今日竟然轉了性子,先去祭奠黑背,再食美味,看得出來,天子是很有誠意的。

  祁律的確想要祭奠黑背,畢竟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殲滅沛丘之上的山戎余兵便可,也算是給黑背報仇雪恨了。

  祁律點點頭,說:「那……天子,請罷。」

  祁律和姬林二人從天子營帳出來,祁律手中提著食合,兩個人便往圄犴而去。

  無錯,圄犴。

  祭奠黑背最好的地方,應該就是圄犴了。

  二人來到圄犴之外,還沒進入圄犴,便聽到一陣「啊啊啊啊啊——」的慘叫聲,悽厲異常。

  隨即有人從裡面走出來,是凡太子。

  凡太子從圄犴走出來,迎面遇上天子和太傅,恭敬作禮說:「廖拜見天子,見過太傅。」

  姬林點點頭,說:「凡太子,這圄犴之中,因何喧譁?」

  凡太子面容十足平靜,甚至還帶著一點點微笑,說:「天子有所不知,此乃山戎俘虜受刑之聲。」

  姬林立刻醒悟過來,山戎俘虜,這說的不就是昨日押解進來的山戎將領麼?祁律將山戎將領交給周公黑肩處置,這山戎將領和黑肩又有殺弟之仇,按照黑肩的秉性,絕不可能讓山戎將領好過一星半點子。

  祁律挑了挑眉,說:「凡太子如何也在圄犴?」

  凡太子微微一笑,笑容溫柔至極,說:「回太傅的話,廖其實是來圄犴醫看傷患的,不瞞我王與太傅,這山戎俘虜剛剛受過……宮刑,失血過多,有些虛弱,旁的醫師束手無措,因此廖便來醫看醫看。」

  天子:「……」

  天子昨日還是小土狗,聽祁律說了一句宮刑,沒成想周公黑肩真的接受了這番提議。

  如此想來,剛才那慘叫之聲,也便可以理解了……

  凡太子說:「天子與太傅若無其他事吩咐,廖便先退下了。」

  姬林點點頭,揮手說:「退下罷。」

  凡太子離開,姬林與祁律便進了圄犴,雖凡太子早一步給他們打了預防針,但迎面而來的血腥氣瞬間將食合中毛血旺的香氣掩蓋的乾淨,姬林不由揮了揮袖袍,想要驅散那腥臭的血氣。

  「啊——!!!」

  「住手!!」

  「黑肩!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還未走近,便聽到了山戎將領的慘叫聲,還有詛咒黑肩的聲音,伴隨著黑肩的笑聲,黑肩的笑聲很輕,但在陰暗的圄犴中,莫名擲地有聲。

  黑肩的聲音幽幽的說:「不得好死?是了,我黑肩一輩子沒做過甚麼好事兒,早就知道會不得好死,不過無妨,便算是我不得好死,你放心罷,你也是看不到的……因著,你會死在我前面兒。」

  圄犴的牢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虢公忌父第一個看到了天子與祁律,立刻躬身行禮。

  虢公忌父負責押解俘虜的事宜,他又十足擔心黑肩,因此便一直守在這裡,從昨日晚上到現在,黑肩沒有離開過圄犴,虢公忌父也沒有離開過圄犴。

  虢公一身黑色介冑,站在血腥的圄犴之中,死死擰著眉頭,臉色也十分沉重,眼神中還閃爍著一些不忍。

  是了,不忍……

  但虢公忌父不忍的,絕不是山戎俘虜。說白了,虢公這個人雖沒甚麼壞心眼兒,為人也實誠的很,但他總歸是上慣了沙場的將軍,對於這些流血的刑罰早就見怪不怪了。

  因著這些,虢公忌父不忍的,並不是山戎俘虜,而是周公黑肩……

  從昨日夜裡開始,黑肩就留在圄犴,一刻也沒有離開,不眠不休,他雖然一直在笑,看起來大仇得報,暢快淋漓,但其實虢公忌父看得出來,黑肩心裡還是十足難過,因為無論黑肩做甚麼,他的弟親都回不來了……

  黑肩並沒有看到天子和祁律走進來,虢公忌父站牢房的門口,面容十分陰沉,深深的嘆了口氣,說:「太傅的法子素來多,還勞煩太傅勸一勸周公,周公如此也不是個辦法。」

  祁律點點頭,走過去,說:「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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