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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說完,由余狐疑的目光中有閃過一絲絲的驚訝,祁律敏銳的捕捉到那股子驚訝,笑著說:「看來律又猜對了,因此才說你們馬賊的日子也不好過,並非那般瀟灑自在啊。」

  由余冷笑一聲,說:「太傅是個聰明人,我原本以為你只是個仗勢欺人的庸人罷了,沒什麼能耐,但如今看來,是由余有眼無珠,錯看了太傅,然……像太傅這般的聰明人通常死的都快。」

  祁律托著腮幫子,比方才還要放鬆很多,說:「可是你卻捨不得殺律。」

  由余眯起眼目,沒有說話,就聽到祁律繼續說:「畢竟捏著律這樣的俘虜,才好換糧食,解決你們餓肚子的燃眉之急,不是麼?」

  由余已經不想再和祁律說話,冷冷的轉頭說:「太傅歇息罷。」說罷了,轉身便走,離開了屋舍。

  祁律看著由余離開,還擺擺手說:「慢走啊!有空再來聊天,和你聊天還挺開心的。」

  「嘭!」是由余狠狠撞上門的聲音。

  由余一離開,屋舍里只剩下祁律和那溫柔的男子,溫柔的男子輕輕咳嗽著,多看了祁律兩眼,笑著說:「能這麼和他說話的,你還是頭一個。」

  祁律把目光放在溫柔的男子身上,說:「你是甚麼人?」

  那男子說:「我是這個山寨中的醫官。」

  「醫官?」祁律上下打量了一眼那溫柔的醫官,說:「你是周人?」

  「這麼明顯麼?」醫官笑了笑,又說:「我是凡國人。」

  祁律說:「你是凡國人?怎麼在山戎人這裡做醫官?」

  那醫官很平靜的說:「小人本在凡國的軍隊做醫官,但是很不巧,三個月前……」

  這醫官便是三個月前,凡國太子隊伍中的一員,凡國軍隊在井峪山嶺大敗,全軍覆滅,只剩下醫官一個人。

  當時醫官傷痕累累,奄奄一息,醫官說:「是由余將軍救了小人,把小人帶到上山來的。」

  三個月前的戰役,因著由余是周人出身,被其他幾個首領忌憚猜忌,所以並沒有參加戰役,只負責打掃戰場,醫官當時就在屍體堆里,由余發現了還活著的醫官,便把他帶上了山寨。

  醫官很平靜的說:「正好山寨里缺一個醫官,我便在這裡行醫。」

  祁律好奇的說:「你是周人,卻救治山戎人?」

  醫官輕笑一聲,說:「這又有甚麼法子呢?倘或不這樣,如何能活命下來,如何能……見到祁太傅呢?」

  祁律聽著他最後半句,總覺得這個溫柔的醫官話裡有話似的,但是不等他再說話,「砰砰!」屋舍的門已經被敲響了,外面看守的士兵說:「說甚麼廢話呢!不許和俘虜交談!」

  醫官只得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祁律剛剛感覺好轉一些,頭腦沒有那麼昏暈了,舍門又是「嘭!」一聲,有人沖了進來,這次是踢門進來的,聲音非常巨大,整扇門差點掉下來。

  定眼一看,並不是由余,而是從井峪死裡逃生回來的馬賊。天子的虎賁軍俘虜了大批的馬賊,只有少數馬賊逃了回來,如今便來找祁律興師問罪了。

  「好你個周人的狗!竟敢算計我們!」

  「是了,扒了他的皮!!」

  「糧草和財幣沒撈著,還讓我們損兵折將如此,今日不將你千刀萬剮,當真是難解心頭之恨!」

  其中一個馬賊說著,舉起刀來便要去砍祁律,「當——!!!」一聲巨響,馬賊的刀沒有落在祁律身上,反而被彈開,那馬賊大喊一聲,兵器脫手而出,「咚」一下扎在旁邊的牆裡,入木三分。

  眾人一驚,回頭去看,便見到由余從外面走進來,別看他年紀不大,但是威嚴十足,而且身量比那些馬賊都要高大。

  馬賊受了驚嚇,卻硬著底氣說:「由余,你想造反麼!?這周人詭計多端,害我等如此,你竟然還護著他?!」

  由余冷冷一笑,說:「倘若不是你們貪得無厭,想要哄搶糧草和財幣,如今由余已經將糧草和財幣運入寨中,又如何能中了周人的詭計?」

  幾個馬賊臉色難看,卻不願承認,說:「那也是周人詭計多端!你怎可如此袒護周人?」

  由余淡淡的說:「這祁律乃是周王的太傅,今日周王親自現身井峪,這還不能說明麼?在周王心中,這祁太傅怕是舉足輕重……說到底,我們只是俘虜了齊國的國女和使者,無論是國女還是使者,全都是宗室的國女和公孫,倘或齊國真的和咱們一拍兩散,你們可有想過?甚麼國女公孫,都不如抓住一個天子太傅來的便宜。」

  那幾個馬賊想了想,的確是這麼回事兒,齊國的國女是當今齊侯的侄女,齊國的公孫是當今齊侯的侄子,又不是親生的,雖然被戎人抓走了很可恨,但是被戎人殺死的國女和公孫真是數不勝數,說不定齊國沒辦法便放棄了,再選一個宗室國女嫁到鄭國。

  但是祁律不同,今日姬林親自現身井峪山林,可見對祁律有多麼重視,一旦抓住祁律這個俘虜,想要財幣還是糧食,不都是源源不斷的事情麼?

  由余說:「當務之急是你們有太多的兵馬落在周王手中,山寨的地點很可能暴露,山寨周邊的陣法需要立刻改動。」

  他說著,由余從懷中拿出一張小羊皮來,丟給那幾個馬賊,說:「這是新的陣法布局,你們可以帶人去重新布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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