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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林點點頭,說:「依太傅,一會子寡人便叫周公來商量一番,燕飲的事情交給周公來辦,最為妥當。」

  雖然周公黑肩日前反叛了姬林,但是不得不說,做這些事情黑肩最為拿手,因為黑肩最會揣度人心,這些明里一套暗裡一套的事情,交給黑肩是最好的。

  說起尹氏和武氏,便不得不說起武曼了,姬林笑眯眯的說:「武曼那小子秉性便是如此,倘或對太傅說了甚麼話,太傅萬勿進了心裡去。」

  武家不像尹氏那樣人丁凋零,武家都是男孩子。武曼的兄弟姐妹一籮筐,他沒有同母兄弟,但是異母兄弟一撮一大把,而且又生在這樣大家族中,競爭自然非常激烈。

  別看如今的武曼仿佛是一隻小狼崽子,但是小時候的武曼又黑又瘦,特別小一隻,總是被家裡的兄弟姐妹欺負,他又不是老大,又不是嫡出,在這樣的大家族中,基本沒有繼承大司馬官職的機會,如此一來連僕役都敢欺負武曼。

  因著武曼小時候被人欺負多了,也就被欺負怕了,長大之後也怕被欺負,但和小時候的「怕」是不一樣的。小時候的武曼怕被欺負只能哭著躲開,如今長大的武曼怕被欺負,那便要提前欺負回去,因此渾身支棱著,好像一隻刺蝟一樣,見誰都不饒人。

  祁律點點頭,心說原來是一隻紙老虎。

  姬林和武曼十分熟悉,畢竟是師兄弟的關係,又說:「寡人告訴太傅一個妙招,大司馬有個怪癖,無論是什麼人得罪了大司馬,也無論是怎麼得罪了大司馬,只要誇讚一番大司馬,他便立刻既往不咎,將日前的事情全部忘在腦後。」

  祁律一聽,不只是個紙老虎,還是個傲嬌的紙老虎,原來喜歡別人誇他,只要一誇他,立刻不記仇。

  祁律暗暗記下來,兩個人溫存的也夠了,眼看著馬上便要到正午,姬林雖然不是很忙,但還有公文要處理,祁律自然不好做「從此君王不早朝」的禍患,兩個人便起了身。

  姬林準備招周公黑肩過來,商討一下賞花燕飲之事,祁律沒有事做,想到了那尹四小姐似乎身患不足之症,而且總是咳嗽,燕飲如果安排上,祁律肯定會再見到尹四小姐,能和尹氏打好關係也不錯,祁律便準備去膳房,做一些止咳潤肺的飲品來。

  如今正是秋日,秋日乾燥的很,又因著天氣驟變,別說是身體虛弱的好像小白兔的尹四小姐了,就連天子有時候也會微微咳嗽,這時候喝一些止咳潤肺的飲品是最好的。

  祁律便想到了一個十分趁眼下季節的飲品,還十分便宜保存,如果現在做一些這個飲品,不只是能給天子日常飲用,到時候燕飲之上,拿出來一些給尹四小姐飲用,正好和尹家打好關係。

  而這千百般好的飲品,不是旁的,正是——秋梨膏。

  秋天這個季節正好吃梨子,但是天子不是很喜歡吃梨子,說白了天子什麼水果也不鍾愛,祁律覺得秋梨膏正適合天子,把梨子搞成濃稠的甜膏,喝的時候沏上一些,又甜又香,潤肺止咳,溫潤滋補,還完美的解決了天子不愛吃水果的毛病,最重要的是,秋梨膏十分便宜保存,短時間內不會變質,一次性多做一些儲存起來也沒什麼問題。

  祁律這麼想著,便準備往膳房去做一些秋梨膏來。他一路走進膳房,進了膳房卻發現膳房的氣氛有些微妙。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離開洛師的時日太長了,所以膳夫們和自己生分了,還是什麼旁的緣故,反正膳房裡這麼嘈雜的地方,竟然沒有一點子聲息,恨不能聽不到喘氣兒的聲音。

  祁律奇怪的走進去,當時便明白了,因著膳房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膳夫們嚇得大氣兒都不敢喘,所以平日裡嘈雜的膳房竟然沒有一點子聲息。

  那不速之客十分豪爽的坐在膳房的柴火堆上,還疊著腿,抱著臂,一臉的不耐煩,似乎是嫌棄膳房太過骯髒油膩,隨時都遊走在暴怒的邊沿。此人一身大司馬官袍,身披朝袍,頭束黑玉冠,一條四指寬的衣帶束縛著精瘦挺拔的腰身,整個人乾脆利索,武將之氣撲面而來,仿佛一把銳利的寶劍,而且還是出鞘的那種。

  一身大司馬官袍,可不正是王室大司馬武曼本人麼?

  武曼大馬金刀的坐在柴火垛上,看到祁律走進來,立刻「噌!」站起來,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冷笑模樣,昂著下巴看向祁律,口中不怎麼友善的嘲諷說:「嘖嘖,這不是我師兄身邊的嬖寵麼?跑到膳房裡來做什麼來了?不務正業!」

  武曼一開口,那強調十分之陰陽怪氣,祁律也沒有生氣,笑得一臉和善,不過他的言辭可不像話語一般的和善,露出一臉的不解,說:「大司馬所言差矣,而且十足的語病,您也說了,律不過一個嬖寵,那平日裡進進膳房,做兩道小菜兒,討好一番天子,這不正是律的正業麼?反倒是大司馬……」

  祁律上下打量了一番武曼,武曼長身而立,昂首挺胸,一手負在身後,一手自然下垂,身材挺拔而精瘦,端端的器宇軒昂,然而看武曼這個模樣,想必已經在膳房等了一早上,如果祁律猜的無錯,武曼應是從一大早上便來到膳房蹲點,尋自己的晦氣,只不過武曼沒想到,祁律一早上都沒來膳房,而是和天子在寢殿的軟榻上溫存,武曼足足等了一上午。

  祁律笑著又說:「反倒是大司馬,以如此高貴之軀大駕膳房,不會是專程來見律一面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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