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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大夫捂著自己的臉,一瞬間腫的跟包子似的,還是個發麵兒的包子,華督打了那人一拳之後還不解氣,又要衝上去踹人,被孔父嘉一把攔腰抱住。

  孔父嘉大喊著:「華相!稍安勿躁!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華相!」

  華督氣的去踹那人,孔父嘉抱著他,華督恨不能直接尥蹶子,整個寢殿裡精彩紛呈。

  而天子姬林則是黑著一張臉,靜坐在席位上,默默的看著他們吵鬧,甚至打架鬥毆。

  「打夠了沒有?」姬林的聲音很平靜,冷冷的說:「沒打夠全都轟出去。」

  祝聃正在殿中,聽到天子發話,立刻說:「是!」

  說罷,帶領著虎賁軍就要將華督和那些士大夫們押解出去,華督這才冷靜下來,「呼呼」的喘著粗氣,眼珠子赤紅,顯然是真的給氣到了。

  華督一撩衣擺,「咕咚!」直接跪在地上,說:「天子明鑑!公子忠心耿耿於大周,於天子,絕不可能做出這等敗壞之事,必然是一些有心之人亂傳,想要從國內瓦解我軍軍心,其心可誅!」

  那士大夫被打得怕的,卻覺得不甘心,捂著自己的臉,說:「天子明鑑啊,小人並無不良之心,只是……只是公子馮記恨寡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宋國之內三歲的頑童都知道這件事兒,如今公子馮突然反叛,還能有甚麼其他的理由麼?」

  華督和那士大夫險些又吵起來,孔父嘉連忙拱手說:「天子,公子馮投靠淮夷謀反一事,疑點頗多,還請天子下令,令卑將徹查此事……」

  孔父嘉的話音還沒有落,石厚突然從外面大步跑進來,他一身黑甲,右手搭在佩劍之上,明明已經是秋日,臉上卻全是汗水,衝進來說:「報!天子,公子馮帶領淮夷軍隊,燒了我軍在薛國邊境的糧草!」

  「甚麼?!」華督正在為公子馮辯駁,哪知道石厚突然來報,他身子一晃,幾乎直接癱倒在地上。

  那士大夫冷笑著說:「天子,公子馮帶領淮夷人燒毀了我軍糧草,其心可誅!天地不容啊!公子馮果然已經叛變,還請天子早做打算,斬除孽患!」

  一瞬間殿中又喧譁起來,士大夫們紛紛交頭接耳,剛開始聲音還很小,後來聲音漸漸變得大起來。

  「我軍的糧草被燒了,這可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公子馮出賣了容相,咱們沒有容相,不了解淮夷地形,沒有燒了他們糧草,反而被燒了糧草,這一仗還怎麼打?」

  「就是,怎麼打啊!」

  「公子馮這個敗類!真是我等之恥!」

  祁律走進來之後一直沒有開口,一言不發,看著眾人不停的喧譁著,凝著眉頭,似乎也在想對策。

  姬林掃了一眼在場的士大夫們,說:「寡人今日招各位士大夫們廷議,不是來聽你們聲討這個,聲討那個的,如今公子馮投敵,淮夷更是燒毀了我軍在薛國的糧草,該當如何,各位卿大夫有沒有什麼看法。」

  他這麼一說,眾人立刻消停下來,全都沉默了,你看我我看你,眼觀鼻鼻觀心,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洛師的軍隊本想收攬容居,容居了解淮夷的地形,還和淮夷的首領有一些交情,如此一來便可以趁機燒毀淮夷的糧草,讓他們自斷後路。

  哪裡成想,容居就要成功之時,公子馮突然反叛,背信天子,投奔了淮夷,瞬間將容居給出賣了去,不只是燒不掉淮夷的糧草,反而讓公子馮帶領著淮夷人,燒掉了他們在薛國的糧草。

  從洛師到薛國,是從中心地帶蔓延到東面的一條戰線,戰線不短,一旦戰線拉的長,輜重就是一個大問題,如果沒有輜重補給,如何能維持前線士兵的日常開銷?

  公子馮帶領的糧草隊伍,已經白白送給淮夷人一批糧草,而公子馮投靠淮夷之後,因為了解薛國的內部情況,竟然還帶著淮夷人燒毀了一批糧草,如此一來,他們的糧草自然所剩不多。

  沒有了打仗的後援支持,拿什麼打仗?

  眾人誰也不敢說話,孔父嘉的嗓音沙啞,說:「我宋國的糧草輜重倒還有一些,只是……不是卑將吝嗇,不肯支援天子,只是這些糧草輜重也不夠我宋國兵馬再加上虎賁大軍的,恐怕……」

  孔父嘉帶了糧草來,他說的是實話,他的糧草不夠宋國和虎賁軍一起吃的,也就是說,天子的虎賁軍很快就將面臨糧絕的狀態,就算人能挨餓,但是馬匹也不能挨餓。

  姬林的臉色非常難看,看向一言不發的祁律,說:「祁太傅覺得,眼下情勢,該當如何是好?」

  祁律眯了眯眼睛,最終拱手說:「天子,如今淮夷人占進地利,我軍又喪失大批糧草,倘或仍舊駐兵不退,只會有一個結果……」

  眾人便聽祁律的聲音十分冷淡,說:「那便是被淮夷軍全殲。」

  他這麼說著,眾人立刻譁然起來:「太傅怎麼能助長他人威嚴?」

  「是啊,太傅這樣說不妥!」

  「太傅說的有道理啊,雖然不中聽,但若是天子再留在薛國不撤兵,等到糧絕之後,只能被淮夷全殲啊!」

  「無錯,天子,撤兵罷!」

  「是啊,懇請天子撤兵!」

  「懇請天子撤兵——」

  「懇請天子撤兵——」

  雖然起初有很多反對祁律的聲音,但漸漸的,還是撤兵的聲音占據了高峰,一時間殿中迴蕩著懇請天子撤兵的山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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