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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你做甚麼!?」鄭伯寤生掙扎著站起身來,卻因為身體無力,「嘭!」的一聲又跌在地上,大聲呵斥著公孫滑。

  公孫滑心情很舒暢的說:「不做什麼,伯父不必擔心,只是和祭相打一個招呼罷了。忠心耿耿為了伯父,害死我父親的,也有祭相在內,不是麼?」

  公孫滑五指收攏,他的指甲幾乎陷進祭仲的脖頸之中,登時掐出了幾個印記,祭仲因為窒息,連咳嗽都咳嗽不出來,手指死死扒住公孫滑的手,力度越來越微弱。

  鄭伯寤生看在眼裡,眼眸中立刻升起一股狠戾的憤怒,怒吼說:「鄭滑!」

  公孫滑「哈哈」一笑,突然一鬆手,「嘭!!」將祭仲扔在地上,祭仲的臉色已經從紅到青,忽然被鬆開,狠狠摔在地上,不停的急促咳嗽著,嗓子裡突然湧進氣息,發出「嗬——嗬——」的粗喘聲。

  公孫滑拍了拍自己的掌心,仿佛在抖塵土,說:「伯父安心,滑是不會親自動手的,因為想要動手的人實在太多了,你聽……四國的大軍是不是到了?滑仿佛已經聽到了城門的殺聲,便不知道伯父的城門是否堅固,能不能抵抗住四國大軍的進攻了。」

  真的是殺聲,一片雜亂,不知是不是公孫滑的話太有感染力了,在場的卿大夫們似乎都聽到那四國聯軍的殺聲,仿佛就在他們的耳邊,旦夕之間便能破開老鄭城的城門。

  卿大夫們腹中疼痛,跌在席上不能動彈,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個個小聲竊竊私語起來。

  公孫滑很享受眾人臉上的恐懼之色,目光轉頭,幽幽的落在一邊的祁律身上。

  姬林立刻眯起眼眸,抬手將祁律護在身後,公孫滑見到天子那戒備的眼神,微微一笑,說:「天子請放心,滑與祁太傅無冤無仇,說起來還要感謝祁太傅呢。倘或不是太傅可憐兒,我如今又怎麼能成為膳夫上士,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伯父和各位卿大夫們的膳食中動手腳呢?當真是有趣兒的緊,只要裝作柔弱一些,便會有那麼多人上趕著來照顧,你說有趣兒不有趣兒?」

  祁律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膳夫們說,燕飲的菜色都是你親力親為,你的親力親為,可是因著要在膳食中下毒?」

  公孫滑微笑起來十足的坦然,說:「正是。」

  他一個磕巴也沒有打,隨即又說:「真是可惜,滑本很欣賞太傅的為人,也很想與太傅成為友人,只可惜……太傅您站錯了陣營!」

  公孫滑說完,看向保護著祁律的姬林,說:「天子,滑與你做一場交易,可好?」

  姬林眯著眼眸,沒有立刻開口。

  公孫滑輕笑說:「天子還真是謹慎呢,這筆交易對於天子來說,不值甚麼。只要天子立刻下詔令,誅殺鄭伯寤生,為我父親平反,那麼滑不但不會對天子和太傅怎麼樣,還會恭恭敬敬的送上解藥,可保天子平安無虞。」

  「平安?無虞?」姬林終於開口了,這是他第一次開口,甚至還笑了笑。

  在這種嚴肅的場面上,只有公孫滑一個人在笑,卿大夫們人心惶惶,面色蒼白,鄭伯寤生一臉嚴肅,祭仲被掐的幾乎斷氣,唯獨公孫滑是個勝利者,所以他一直在笑,笑的前仰後合,而被聯軍同樣圍在城中的天子,卻突然笑了起來。

  姬林的笑容與公孫滑不同,公孫滑的笑容美艷中透露著乖戾,而姬林的笑容,貴氣之中透露著一絲坦然,甚至沒有一點子的擔憂與懼怕,饒是面對如此場面,還是如此有條不紊。

  姬林低沉一笑,反問說:「公孫滑,你可保寡人平安?外面那些四國兵馬呢?你可以篤定,那些人之中,便沒有大逆不道之人,便沒有想要寡人項上人頭之人麼?你憑甚麼保寡人平安無虞?」

  公孫滑的臉色立刻一僵,他沒成想一個年輕的天子,竟然看的這麼長遠。的確,方才公孫滑只不過是空口白牙的許諾罷了,就算公孫滑不殺姬林,外面四國聯軍一旦打進來,他們連同鄭國和天子一起圍了,那可是大逆不道,如果不殺了姬林滅口,豈不是要被世人指指點點,以後再無抬頭之日。

  如此一來,四國的聯軍是打定著殺死鄭伯,連同弒君的決心,才來圍攻老鄭城的。

  別看天子上位才幾個月,但是這幾個月以來,簡直雷厲風行,而且大刀闊斧,這樣很多國家都十分自危。雖衛侯是天子扶持上位的,但是衛侯也覺得自己危險,天子可以扶持自己,也可以扶持別人,上位之後沒有一天能睡安穩覺。

  而蔡國呢,蔡侯措父被削掉了國君的頭銜,遣送回蔡國,只覺得臉面都丟乾淨了,這怎能不心生報復之意?

  宋公與夷完全是不放心他的堂弟公子馮留在鄭國,加之公子馮成為了天子的乾兒子,宋公做夢都夢到公子馮殺進了宋國,將自己從國君的位置上踢下去。

  至於陳國,陳國根本就是個牆頭草,他被宋國和蔡國夾在中間,又面對著天子的威嚴,只是耐不住寂寞想要分一杯羹,自然便參加了四國聯軍。

  這些國家,說白了,除了忌憚鄭國之外,更忌憚剛剛即位便如此風生水起的年輕天子,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抓住了姬林,怎麼可能養虎為患?

  公孫滑臉色難堪,但也只是難堪了一瞬間,很快恢復了平靜,笑容收斂了起來,掛上一副狠戾的表情,他一步步走上上手的席位,慢慢矮下身來,抬起手,竟是突然湊近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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