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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咚!」就在此時,祭仲突然膝蓋一曲,跪倒在了地上。

  鄭伯寤生吃了一驚,說:「祭卿這是何故?」

  祭仲跪在地上沒有起身,聲音很平靜,說:「國君在上,倘或這次仲能僥倖活著下山,懇請君上答允祭仲……辭官。」

  鄭伯寤生猛的皺了一下眉,祭仲比鄭伯寤生還要小几歲,鄭伯寤生尚且年輕,更別說是祭仲了,在政客裡面,祭仲可謂是平步青雲,年輕得志的類型,而如今,生在雲端的祭仲,身為鄭國扛鼎之臣的祭仲,竟然要辭官。

  一旦祭仲辭官,鄭國的卿族將會迎來一場巨大的動盪,別說是卿族,就連公族也會引起巨大的動盪,可以說一句,如今的鄭國,並不是一隻三足的鼎,僅有一足,這一足便是祭仲。

  鄭伯寤生的喉結滾動了幾下,過了良久,才沙啞的說:「不能不走麼?」

  祭仲輕笑一聲,說:「仲效忠君上,本以為無所畏懼,但如今……仲突然怕了。」

  鄭伯寤生沉聲說:「你怕甚麼?是怕孤給你的權利不夠多,還是怕孤給你的財幣不夠多,亦或是,孤給你的信任不夠多!?」

  祭仲抬起頭來,他第一次這般凝望自己的國君,以往的日子裡都小心謹慎,步步為營,根本不敢與國君對視,此乃大不敬之舉。然而如今,他抬起頭來,嗓音帶著一絲絲哂笑,似乎在嘲笑自己,也似乎在嘲笑鄭伯寤生。

  祭仲沙啞的笑起來,說:「仲從不懼怕駕馭權利的野心,亦不怕珠光寶氣的貪婪,是了,仲怕的便是君上的寵信,您的寵信……仲受之不起。」

  姬林從鄭伯寤生的營帳中出來,心中有些不安,便找了個藉口,準備去圄犴之中審問鄋瞞人罪犯。

  他匆匆進入圄犴,揮退了牢卒,等待牢卒離開之後,確保無人,便再也維持不住甚麼老成持重,也沒了方才在鄭伯寤生面前的鎮定自若,連忙大步跑進圄犴之中,恨不能展開輕身功夫。

  祁律坐在圄犴里實在無聊,便在數稻草,哪知道聽到「嘩啦!」一聲,黑影一閃,還以為是什麼刺客,定眼一看,嚇了一跳,說:「天子?」

  姬林走過來,連忙檢查祁律,說:「那些牢卒,可有為難於太傅?」

  祁律一笑,滿不在乎的說:「天子請放心,律並未受什麼委屈,那些牢卒都當律是鄋瞞人的細作,那可是防風氏的巨人,只怕律一個發作,把他們食了呢。」

  姬林實在笑不出來,說:「當真是委屈了太傅。」

  祁律說:「律又非第一次入獄了,一回生二回熟,輕車熟路。」

  祁律覺得,自己入獄的次數,都快趕上進膳房的次數了,明明祁律是個極其怕麻煩的人,結果現在當官當的是轟轟烈烈!

  姬林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十足嚴肅,板著一張俊臉,唇角壓著,似乎要提起什麼嚴肅正經的問題,祁律也肅然起來,恐怕是要說關於鄋瞞和共叔段的事情。

  哪知道姬林突然開口說:「太傅,寡人要與你說道說道,這當眾退衣一事。」

  「當……當……?」祁律一時間都迷糊了,當眾退衣?自個兒沒有聽錯罷?

  當時祁律在幕府營帳,為了自證清白,將上衣解下來給大家看胎記,這有甚麼不對麼?

  姬林臉色依舊很嚴肅,一本正經的說:「太傅此舉萬萬不可取,自己退下衣裳實在不妥。」

  祁律想也沒想,便說:「那下次,律請天子幫忙退衣?」

  他本無心之語,畢竟麼,自己脫衣服不好,那別人脫衣服就好了?哪知道此話一出,天子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沉沉的仿佛是陰雨天,又像是炒糊的鍋底。

  祁律瞬間有些後悔,自己做什麼調戲天子,天子生氣了罷?

  他哪裡知道,姬林突聽祁律說讓自己幫忙退衣,沒來由的腦補了一番,畫面感還很強烈,姬林的呼吸隨即有些粗重,慢慢變得砂礫起來,胸腹中那種發酵的衝動直衝大腦,血液跟著都沸騰了起來。

  天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祁律立刻機智的打岔說:「對了天子,方才鄫姒來過一趟。」

  「鄫姒?」姬林果然被成功吸引了注意力,眯起眼眸,冷聲說:「那細作還敢來?」

  姬林又說:「太傅放心,等將共叔段與鄋瞞人一網打盡,寡人定然繞不得她。」

  天子夏狩的隊伍被鄋瞞人偷襲,倉促的整頓了一下,第二日便準備快速下山,以防止鄋瞞人繼續偷襲。

  大軍浩浩蕩蕩的開拔,快速往山下而去,因為匆忙,隊形都不如何整齊,軍隊開到梅山山腳的谷口之時,突聽「殺——」的聲音,四周突然冒出很多鄋瞞士兵,騎在高頭大馬上,從草叢衝出來,將大軍圍在中間。

  「嗖嗖嗖——」還有放箭的聲音,因為鄋瞞伏兵來得實在太突然,洛師和鄭國的虎賁軍走得匆忙也沒有擺好隊形,如此一來被鄋瞞軍衝突的慌亂而逃,一時間七零八落。

  虢公忌父騎在馬上,大喊著:「不要後退!!不要後退!跟長狄人拼了!」

  然而沒有一個士兵聽從虢公忌父的話,甚至丟盔卸甲,將介冑與兵器扔的到處都是。

  虎賁軍們落荒而逃,隊伍亂七八糟,就在這個時候,一隊鄋瞞騎兵快速掠過來,直接將天子和鄭伯寤生包圍在中間,隨即一個華袍男子,坐在馬上,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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