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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律沒有原主的記憶,根本不知原主的身份,也無法回答姬林,但是他回答了姬林一句話。

  祁律說:「律追隨天子,不敢有二。」

  姬林心中當即震盪起來,猶似滾沸的油,立刻讓獳羊肩去拿洗紋墨的水來,不過想要洗掉紋身並不是容易的事情,放在現代都不容易,更別說放在古代了。古代要想洗掉紋身,需用特製的藥材水浸泡五六天,然後再將紋身的地方全部扎破等等,工序異常複雜。

  姬林明知來不及,卻不肯放棄,哪知道祁律的紋身一洗,竟發生了不可思議之事,那根本不是什麼紋身,而是顏料,只是塗抹上去的而已,並沒有紋入肉中。

  祁律背後的確有一片殷紅,但並非是紅色的骨節,而是一片紅色的花瓣,看起來像是胎記,後來又用紅色的顏料加了幾筆,看起來便是一個骨節紋身。

  祁律後背的骨節早就被姬林給洗掉了,因此根本沒有紋身,當俘虜提出來祁律便是細作的時候,祁律自然是最鎮定的人,而姬林便是第二個做鎮定之人。

  鄫姒與鄋瞞人布局好了一切,但是他們萬沒有想到,一隻不起眼的小狗子,破壞了這一場天衣無縫的陰謀。

  卿大夫們立刻喊起來:「鄋瞞人可恨!果然在離間我等!」

  「無錯!將這鄋瞞人亂刀剁死,剁成肉泥!」

  姬林第三次抬起手來,制止了激昂的卿大夫們,慢慢走到俘虜面前,看著那「失魂落魄」的俘虜,說:「怎麼?這和你們算計好的,不一樣對麼?」

  俘虜嘴硬沒有說話。

  姬林第二次發問,說「怎麼?這和鄫姒告訴你的不一樣,對麼?」

  「你!」俘虜立刻抬起頭來,瞠目結舌的瞪著姬林,他沒想到,姬林一開口便戳破了他們的詭計。

  「大膽賤俘!竟敢對天子無禮!」虎賁軍立刻將無禮的俘虜押解下來,讓他跪在地上。

  姬林負著手,黑色襯托得他身材高大,淡淡的說:「你想問,寡人是怎麼知道的?寡人知道的還有許多,要不要寡人幫你都說出來?如今你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不必存有什麼僥倖,寡人已經看穿了你們鄋瞞的詭計,鄫姒沒有這麼大的權利引鄋瞞兵進入梅山,她後背應該還有人,你把這個人供出來,寡人便饒你不死。」

  俘虜冷笑一聲,說:「今日我事敗,要殺要剮,隨便你們!我們鄋瞞人都是防風后裔,絕不會背信棄義,我甚麼也不會說的,別白費力氣了!」

  俘虜還是個硬骨頭,從他的傷口就能看得出來,俘虜身上幾乎沒有一片好的皮膚,坑坑窪窪,全都是傷口,臉上卻還掛著笑容,一臉寧死不屈的模樣。

  「好,」姬林點點頭,說:「你想死,很好啊……祭相。」

  「祭仲在。」

  姬林幽幽一笑,說:「這位硬骨頭的死士,害死了寡人的好友,亦害死了祭相的親侄兒,你說該怎麼辦?」

  祭仲的臉上立刻划過一絲狠戾,唇角一抖,不是笑,而是克制著怒火,說:「仲自有辦法,撬開他的嘴,他若是不開口,便打碎他的一口牙,擰掉他的舌頭,卸掉他的下巴,看看他能忍到幾時?」

  在場眾人都打了一個冷顫,似乎感覺到了祭相的怒火,祭仲在鄭國做國相,已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的手段雷霆霹靂,說一不二,並非頑笑。

  鄭伯寤生蹙著眉,看了一眼祭仲,別看他此時鎮定自若,但心中有些擔心,他還以為鄫姒聯絡的不過是冒充鄋瞞人的死士,若是這麼一查之後,最後的幕後主使,可不就查到了自己的頭頂上來?

  俘虜「哈哈哈哈——」狂笑起來,身上的血甩的到處都是。

  姬林冷聲說:「事到如今,你憑甚麼發笑?」

  俘虜笑著說:「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個人並不怕疼,越是疼,我便越是歡心!你們奸詐的周人,別想從我口中套出任何!」

  越是疼,便越是歡心?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一看便是嘴硬。

  姬林沉聲說:「來人!」

  祁律卻站了出來,拱手說:「天子,請聽律一眼。」

  他已經穿好了衣裳,又變回了衣冠楚楚的太傅模樣,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說:「天子,律嘗聽說,有些人骨頭便是賤,越打便越是歡喜,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林子大了甚麼鳥沒有,更別說是賤骨頭的人了。」

  祁律這麼一句話,罵了無數次俘虜賤骨頭,俘虜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盯著祁律,祁律卻一點兒也沒有退縮。

  「哦?」姬林配合著他,說:「依太傅之見,該當如何對待就賤骨頭之人?」

  祁律一笑,笑容越發的溫柔起來,只是他這麼一笑,旁人莫名覺得後背發涼,看著這溫柔的笑容,總覺得在夏日裡特別的……解暑?

  祁律說:「賤骨頭的人……哦不,是硬骨頭的人,是不怕打的,越是打他,越是能激發他的忠君之心,律以為,這樣的人只能……折辱。」

  姬林饒有興致,坐回了天子席位,伸手支在案几上,托著下巴,還歪了歪頭,展示了一下自己俊美又尊貴的容顏,笑著說:「如何折辱?」

  祁律淡淡的說:「眾所周知,律乃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吏出身,掌管水火之齊,常年在膳房裡走動,因此懂得道理,也僅僅局限於膳房,十分悠閒。眾位卿大夫,可食過脆皮燒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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