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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子都一笑,似有若無的瞥了一眼祭牙,說:「那要問祭小君子了。」

  「問我?」祭牙奇怪的說:「問我做什麼?昨夜我又沒與你歇在一處,怎知你歇的好不好?」

  公孫子都那溫柔的笑顏突然中斷,眯著眼睛說:「昨夜的事兒,你全然不記得了?」

  「什麼事兒?」祭牙撓了撓後腦勺,越發的奇怪了,突然「啊!」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說:「說起來,昨夜我倒是夢到了一位可心的姑娘。」

  祭牙這個人,沒心沒肺的,修復力極強,剛剛被「好哥哥」拋棄了,立刻又歡心起來,仔細回味著說:「那可心的姑娘……嘖嘖,又溫柔,又漂亮,我們在夢中還痴纏了一夜呢!哎……嘶——我、我的腰怎麼這般疼?」

  祭牙說到興高采烈之處,動作稍微有點大,一個不留神閃了腰,只覺得腰酸的厲害,也不知為何。

  公孫子都的臉色更加難看,黑沉沉的,從未這般陰霾過,好像要下雨,還是那種狂風驟雨。

  祭牙炫耀似的講述著那位昨夜的「夢姑」,抬頭看到公孫子都的黑臉,一臉不解的說:「誒?你脖子怎麼了?」

  公孫子都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他膚色很白,天生讓人羨慕的天鵝頸,脖頸很長,紫色的衣領子不是很高,正好露出一片紅色,看起來有些曖昧,還帶著齒痕。

  公孫子都眯了眯眼睛,語氣不善的說:「被狗咬的。」

  說完,一甩紫色的袖袍,轉身走人,也不搭理祭牙,直接走了。

  「誒?」祭牙連忙喊著:「回館驛麼?咱們同行啊!等等我,我沒帶輜車來,咱們共乘啊?嘶……我的腰……」

  祁律眨了眨眼睛,看著公孫子都和祭牙風風火火的離開,揉了揉額角,總覺得這一大早上的,好像還挺混亂似的。

  「太傅。」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很低,很輕,祁律回頭一看,原是獳羊肩。

  獳羊肩身材很單薄,端著一盆水,很本分的說:「太傅,可要洗漱更衣?」

  祁律伸了個懶腰,不雅的打了個哈欠,說:「小羊啊,不行,本太傅要回去再睡個回籠覺。」

  獳羊肩十分無奈,說:「太傅,今日雖不用朝議,但太傅還要進宮去政事堂。」

  祁律一聽,頭疼欲裂,沒錯,今日雖然不需要早朝,但是太傅是需要「坐班」的,還有大量的文件需要處理,根本睡不了回籠覺。

  祁律深深嘆了口氣,走過去掛在獳羊肩的肩上,獳羊肩這個高度,正好給祁律做了「拐棍兒」,祁律懶洋洋的說:「小羊你說怎麼辦,太傅不想上班。」

  面對祁律的「撒嬌」和「耍無賴」,獳羊肩似乎已經免疫了,說:「太傅還是快些洗漱罷。」

  祁律嫌棄的看了一眼獳羊肩,說:「小羊好無情。」

  祁律洗漱更衣,便準備進宮去,輜車停在府邸門口,祁律在前,獳羊肩在後,兩個人穿過府邸來到大門,祁律驚訝的說:「昨日宴席那麼亂,你都收拾好了?」

  獳羊肩低垂著頭,本份的說:「是,都收拾好了。」

  祁律更是驚訝,他府邸里沒什麼僕役,昨日那麼多賓客都來宴飲,殘羹冷炙杯盤狼藉的,沒成想獳羊肩手腳如此麻利,竟然一晚上就收拾妥當。

  祁律說:「當真辛苦你了,今兒便別跟著我進宮了,若是累了,在舍中休息便是。」

  獳羊肩卻說:「小臣蒙受太傅大恩,不敢言累,太傅請上輜車罷。」

  他說著,幫祁律擺好腳踏子,請祁律上車。

  祁律搖搖頭,心想著小羊什麼都好,就是太卑微,他的骨子裡充斥著一股自卑的氣息,說話永遠不敢抬頭,也不多說一個字,這種感覺就仿佛是一個朝不保夕的蜉蝣。

  祁律乘輜車進了宮,在止車門下車,獳羊肩是不會跟隨進去的,等祁律下了車,便會讓騎奴將輜車停在公車署,然後在公車署等候,等每日散班之後,再讓騎奴提前將車子從公車署趕出來,到止車門等候祁律。

  祁律下了車,說:「你若是在公車署等著無聊,可自行先回去。」

  獳羊肩搖搖頭,說:「太傅快去政事堂罷,小臣就在這裡等著太傅。」

  祁律也沒有再多說,便轉身往政事堂的方向而去。

  祁律走了沒多久,公車署的輜車很快多了起來,一輛緇車橫行霸道的衝過來,險些撞了祁律的輜車,獳羊肩就在旁邊,差點被剮蹭到,連忙退了好幾步。

  那輜車帘子一打起來,原是冤家路窄——衛州吁!

  衛州吁從車上下來,撣了撣自己的衣袍,說:「恁的不會趕車!如何這般顛簸?」

  那騎奴趕緊跪在地上說:「回君上,都是這小奴擋路,小臣這才沒有駕穩輜車,還請君上責罰啊!」

  衛州吁抬頭一看,不由冷笑一聲,說:「哼!孤還以為是誰?!這不是孤丟掉的小嬖童麼?怎麼,如今跟了祁太傅,便越發的不把孤這個衛國的國君看在眼中了!?」

  衛州吁說的好聽,說獳羊肩是自己丟掉的嬖童,其實哪裡是他丟掉不要的,而是被祁律活生生搶走的,衛州吁不過給自己掙兩分面子而已。

  獳羊肩看到衛州吁沒事找事,知道他是為了那日的事情撒氣,如今祁律也不在身邊,他不過一個奴隸,便恭敬的說:「小臣無意衝撞衛公,還請衛公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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