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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祁律對著竹簡發愁,就連哪面竹簡是正面都不知道的時候,一個卿大夫匆匆跑入議事堂,說:「太傅!太傅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祁律頭更疼,心說無錯,太傅就是不好了。

  卿大夫說:「王宮門口來了一群鬧事的刁民,把宮門都給堵死了!」

  另有卿大夫說:「哼!怕又是混入城中的野人?守城是做甚麼吃的?見天的將這些野民流民放入城中!必要治他一個瀆職之罪!」

  那卿大夫說:「不是不是,您誤會了,不是野人!」

  這時候的野人,並非現代意義上理解的野人。生活在城池之外郊區的人,或者難民,都算是野人,而生活在城內的,被法律保護的百姓才稱之為國人。

  卿大夫又說:「是城中的國人!都是國人啊!這些國人聚集在宮門口,虎賁軍出動都驅趕不走,刁鑽的厲害!」

  祁律微微皺眉,說:「這些國人因何聚眾?」

  祁律的話簡直問到了點子上,卿大夫壓低了聲音,說:「只因著這些國人,是來給逆臣黑肩求情的!他們跪在王宮門口,揚言請天子放過逆賊黑肩!」

  祁律一愣,怪不得卿大夫不敢大聲言語,誰不知道黑肩帶頭謀反,已被打入了牢室,而且天子下令,準備大辟黑肩。大辟也就是砍頭,姬林也就是還顧念著黑肩曾為他的老師,所以下令大辟,否則便不只是大辟,而是車裂了!

  很多人都誤以為,車裂是商鞅開創的典刑,其實不然,《周禮》之中記載,有專門負責車裂的秋官,當時的車裂叫做車轘,是一種極為殘酷的極刑。

  天子恨極了逆賊黑肩,如今天子剛剛登基,朝廷未穩,卻有這麼多國人在城中鬧事,還堵住了王宮的大門,這會子諸侯的卿大夫們都在洛師,泱泱周師,豈非要被諸侯看了熱鬧?

  這事兒倘或被天子知道,不知道又要震怒成甚麼模樣?因著這些,卿大夫們才偷偷摸摸的過來稟報。

  一個卿大夫說:「還等甚麼?叫虎賁軍把他們攆出去!」

  祁律卻抬起手來,說:「且慢。」

  他是剛剛上任的天子太傅,第一天上任天子便送來了賞賜,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祁律,可謂是擲地有聲。

  祁律說:「先去看看情況再說,帶路。」

  卿大夫不敢怠慢,立刻導路,眾人一併子往被國人堵住的城門而去。

  王宮最外圍的城門口,黑壓壓的一片國人,少說也有幾百,要知道這年頭生產力低下,人口也不多,幾百人已經不算少數,其中還有老幼婦孺,全都在嚎哭,聲音一直遙遙的傳過庫門,大老遠便能聽見,號喪一樣。

  祁律帶著卿大夫們過去查看情況,剛剛登上王宮城門,便有幾位卿大夫「嗬——」倒抽一口冷氣,輕聲說:「天子來了。」

  果不其然,姬林原是已經到了城門,似乎比卿大夫們的消息還快,姬林一身長袍,身披猩紅長披風,伸手搭在腰間寶劍之上,長發在城樓的風中不停的飛舞著,臉色陰沉,甚至有些陰鷙,垂頭盯著城樓下哭號的百姓國人。

  「求天子饒過太宰罷!」

  「求天子饒過周公!」

  「天子開恩啊!求天子特赦!特赦啊!」

  除了天子姬林,城門樓上還有其他人,那便是魯國的國君了。方才姬林聽說國人鬧事的時候,魯國的國君正好來送禮,因此便一同登上了城門樓。

  祁律走過去,對姬林作禮,說:「律拜見我王。」

  又轉頭對魯公作禮,說:「律見過魯公。」

  魯公乃公爵,如今的魯公姬姓、魯氏,名息,說起來,魯公息與黑肩還有些沾親帶故。魯國乃禮儀之邦,便是因為大名鼎鼎的周公旦,而魯公息乃是周公旦第八世孫,和黑肩這個九世孫自然沾親帶故。

  不過魯公息的輩分雖然高,但是他的年紀還不如黑肩大,看起來文質彬彬,一臉君子之相,親和的厲害,任是誰見到魯公息,都會感嘆一句,不愧是禮儀之邦的國君,果然一表人才。

  如今天下諸侯,雖然還被禮儀束縛,張口閉口禮儀禮儀,但饒是像魯國這樣的禮儀之邦,也不比其他諸侯國的糊塗帳少。如果說衛州吁殺死兄長,篡位自立是糊塗帳,那麼魯公息身上則是一筆風流糊塗帳。

  魯公息出身不太好,他是庶出之子,在古代嫡庶分的很嚴明,因此魯公息一出生,基本就和國君之位沒什麼緣分了,但偏偏魯公息做公子的時候,不只一表人才,而且行事端正,很被卿大夫們欽佩,魯公息的老爹不能說太喜歡他,但是也不討厭他,還為魯公息找了一門好親事,那便是宋國的國女。

  魯國的風流帳就從這裡開始了,魯公息的老爹當年已經一把年紀,但是看到了嫁到魯國的兒媳婦,突然覺得這個宋女長得也太漂亮了,於是老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霸占了魯公息的老婆,給魯公息找了個小媽。

  丟了老婆已經是很鬧心的事情了,還有更鬧心的,媳婦成了小媽,還給自己生了弟弟,也就是公子允。因為宋女受到寵愛,因此公子允一出生,地位就比魯公息高出不少,很快,公子允被立為了魯國的太子,魯公息與國君之位,又遙遠了一步。

  但如今公子息卻搖身一變成了魯公,用魯國國君的身份來到洛師為先王奔喪,為新天子朝賀,這便說明魯公息已經成功奪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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