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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師!」少年跑過去。

  葉靈回頭,眸中不染塵世,「這些東西被你養得極好,方才我瞧過了,不拘是那些毒蛛和毒蛇還是這些小東西,明明是毒物卻無害人之意。」

  少年酒窩乍現,面上隱見一絲羞赧。

  葉靈教他訓養蟲蛇野獸之術,卻並未收他為徒。他學的日子尚淺,彼此年紀也幼,若不是天資過人焉能馴化這些毒物。

  古老空靈的塤聲一起,在這靜寂的宮中飄散開來。那些毒蜂無比聽話地飛走,齊齊鑽入蜂箱之中。

  塤聲止,葉靈又道:「萬物有靈,人亦然。再是窮凶極惡之人,若有人以良善之心引導,或許也能由惡向善。反之純善之人入了歧途,最後也終將與惡為伍。」

  被他那雙黑漆漆不帶雜質的眸子看著,少年似乎了悟其中的一聲深意。「玄師教誨,我必謹記於心。」

  「不必刻意記這些,心善自然有德。以你之秉性,將來必是一代明君。」

  商行慚愧,須臾間眼中升起無數光亮,「依玄師之意,我能長長久久地留在此間,同我父母一起?」

  葉靈看著他,幽幽遠遠,「山水無盡時,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他像是明白什麼,又像是什麼也理不清。唯一肯定的是依玄師之意,他們一家人會有長久在一起的那一天。

  從小他就聽人說父母如何恩愛,父親如何獨寵母親一人。思及之前發生的事,少年血氣又湧上頭。

  他已經十六歲,縱然心中執念只有自己的父母,並不意味著他對凡塵俗世一無所知。像他這般年紀的男兒,已定親者不在少數,成親者也有。世間男女都繞不開的事情,他不可能充耳不聞。

  不知父親和母親……一想到柳則說的那句話,再想到自己貼在門上聽到的那些聲音,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無法面對他們。

  想到母親,明朗的心情又轉陰。

  「玄師,我母親……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宿命輪迴,命格天定。」

  是命?

  少年不懂。「你說過非毒非蠱,可有破解之法?」

  葉靈看著他,盯著他那雙清澈的眼。少年黑曜石般的眸子不帶一絲雜質,通透一如上好的黑玉。天家骨血竟有此等純良之人,難怪師父一直念著聖德之君,寧願逆天而為也要一意孤行。

  「你好,她便好。」

  「我?」少年指著自己,「我要怎麼做,我母親才會沒事?」

  葉玄師不再回答他,望著天際不語。

  天際已灰,黑幕沉沉壓下來。不多時灰已成黑,北邊那顆星極亮,伴隨著冷冷清輝的下弦月相得益彰。

  一室昏暗之中,燭光乍起。

  裴元惜不由得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待適應光亮之後才透過指縫去看點燈的男人。一襲紫袍隨意披著,越發顯得修長如玉。

  男人微微側過臉,幾許散發柔和他的五官,俊美之間更是添了幾分邪肆狂魅。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朝她看來時,她心跳不由加快。

  方才呢喃糾纏之時的畫面又湧上心頭,夾雜著身體傳來的隱隱酸痛。她手指縫開得越大,微腫的唇溢出一聲嬌嗔,「男妖精。」

  公冶楚轉身過來,鬆散的紫袍之下長腿畢露,敞開的衣襟隱見堅實的胸膛。她心跳越快,世人皆道美色誤人,卻不知男色比之女色亦不遑多讓。

  此等艷姿,不是妖精又是什麼。

  他習慣性掀袍而坐,無邊底色一覽無遺。只聽得她驚呼一聲用被子蒙住頭,面紅耳赤地連說了好幾聲男妖精。心肝亂顫之時一隻手探進被子裡,也不知摸到什麼地方,引得她更是嬌呼連連。

  幽香盈來,如桃花的香氣。

  「桃花精。」他說。

  蒙著的被子緩緩拉下,現出一張嬌若三月桃花般的玉面芙蓉臉。嫣紅的小臉配著水花瀲灩的眸,說不出來的勾人。

  「所以方才我們是妖精打架嗎?」

  說完,她已經是笑得花枝亂顫。

  熟悉的氣息壓過來,男人俊美的五官在她的瞳仁中放大。她急忙伸出手擋住他,連呼吸都帶了幾分嬌軟。

  「別再來……重兒是不是還在外面?」

  一想到他們夫妻昏天暗地之時,兒子還在外面干著急以為他們出了什麼事。她的臉更是奼紫嫣紅,羞中帶惱。

  「我去看。」他起身更衣,動作之間又是男色惑人,「你收拾一下。」

  這個收拾二字隱晦深意,聽得她感覺身體越發酸痛。

  他出去後,春月低著頭領著婆子們抬熱水進來。備好換洗的衣物後服侍自家主子起身,期間眼神不敢亂看,一張圓臉紅得像個大蘋果比裴元惜還要誇張。

  主僕二人都不說話,當主子的倒是想坦然,當丫頭的卻是臊得埋著頭。

  沐浴淨身之後,裴元惜覺得身上的酸楚之感略略緩和,想到自己第二次經歷這種酸痛也是說不出來的心情複雜。

  抱著衣物被褥的春月羞臊過後滿心儘是歡喜,姑娘同大都督成親幾日都未圓房,她的心裡總覺得不踏實。眼下終是圓房了,她替自家姑娘高興。

  一張藥方子遞到她面前,她愣住,「夫人,這是什麼?」

  「你親自去抓藥,親自己煎好給我送來,別讓旁人知道。」裴元惜交待著,表情鄭重。

  春月臉變了變,「夫人,這是……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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