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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姑娘家能鬧出什麼醜事,無非是男女之間的那些算計。

  裴元君傾心沈長寅,這不是什麼秘密。身為母親的沈氏比任何人都知道,以前一直為此謀劃準備。

  沈氏眼中驚疑著,「元惜,你三妹妹她知道錯了,她不會那麼做的。我會好好交待她的,你放心。」

  「母親,這不是我放不放心的事。你若真相信三妹妹,只當我沒有提醒過。若你不想以後出了事無顏面對舅舅舅母,還是提早打個招呼讓長寅表哥住在書院裡。」

  裴元君低著頭,死死握著拳。該死的裴元惜,分明就是要斷她所有的後路。別讓她翻了身,否則……

  她心下一頹,便是她翻了身又能如何?裴元惜定親的人可是大都督,官大一級壓死人。她若不想死,以後少不得千方百計討好對方。

  等到裴元惜離開後,她猶猶豫豫地開口,「母親,二姐姐怎麼說我都可以,只是她怎麼能那樣和母親說話……我以為我離開的這段日子,她應該和母親相處融洽,不想她對母親竟然哪此冷淡……母親,我一想到你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我真是好難過。」

  沈氏一顆心更是苦得不行,面容哀切。

  裴元惜才出軒庭院不久,迎面碰到宣平侯。

  父女二人既然碰到,少不得要說上幾句話。宣平侯知道女兒今日去了都督府,是以便問起公冶楚的病情。

  「早朝時聽到大都督偶有咳嗽,想來應是染了些許風寒。你去時見他神色如何,可有延請太醫?」

  「請過太醫,說是風寒。」裴元惜回著,目露懷念和遺憾。

  前世里她把自己置身在侯府之外,和這個真心待她的父親也沒有好好相處過。那時候她不願意將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些註定要成為過客的親人身上,她對他們是用時記起,忙時拋之腦後。等她嫁給公冶楚之後,她如同脫離侯府一般。侯府眾人之於她,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過路人。

  她那時候忙什麼呢?當然是忙著如何揚名立萬,如何引起公冶楚的注意,如何對公冶楚窮追猛打。

  思及此,她對自己只有滿滿的嘲諷。

  宣平侯聽她說請了太醫,略略放心,「大都督是國之棟樑,凌朝上下若沒有他坐鎮只怕會大亂……你且記得勸說他保重身體。」

  裴元惜自是應承。

  目光移向宣平侯的膝蓋處,心生愧疚,「父親在外也要記得防寒,我給父親做了一副護膝,父親記得要用。」

  宣平侯一聽歡喜得緊,又不太好表現出來。他不自在地拍拍自己的身上,「為父身體硬朗得很,元惜莫要擔心。」

  話雖如此說,心裡卻是欣喜女兒的懂事,對那護膝更是期待無比。等到收到女兒親手縫製的護膝時立馬穿戴好,少不得在洪將軍面前顯擺一二。

  洪將軍嫉妒無比,回家後自是在洪寶珠面前嘮叨不停,煩得洪寶珠寫信給裴元惜抱怨連連。這一來一去,裴元惜餘下的三副護膝都做好了。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只說裴元惜一路心情沉重,待到了水榭之後屏退下人獨坐。光影斑駁中,她仿佛看到自己油盡燈枯時的情景。

  她早知死期,真到那一刻來臨之前完全沒有想像中的解脫與歡喜。只有濃濃的不舍和遺憾,她多想能再活下去,活在這個時空里。

  所有的不舍不為別人,只為那個剛出生的孩子。

  那個她只來得及看一眼的孩子,紅紅的臉蛋也看不出來找得像誰。他哭聲倒是大,穩婆都說是個特別康健的孩子。

  她的孩子……

  在她看不見地方慢慢長大了,在她看得見的地方又換了另一個模樣。若不曾為人母,若不曾經歷過十月懷胎,若不曾感受那種血脈相連的母子連心,她怕是永遠無法感同身受。

  「娘,娘。」

  少年的呼喚將她喚醒,她茫然回神。

  商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娘,你怎麼了,我叫你好幾聲你都不應。」

  她一下子站起來,淚流滿面的同時緊緊抱住眼前的少年。這是她的孩子啊,雖然不是她生的那個孩子,但實實在在是她的兒子。

  「娘,你怎麼了?」商行喃喃著,心道母親怎麼了?難道是替爹難過?「龔太醫說只要好好吃藥,爹很快會好的。」

  裴元惜流著淚搖頭,鬆開後認真地看著他。

  他百日是何模樣?幾時開口叫的人?幾時學會走的路?他長得像誰?他開口叫的第一聲是爹還是娘?他學走路的時候有沒有摔倒過?他愛不愛哭?

  她眼淚越流越凶,若不是隔著時空她真想不顧一切回到他小時侯。在他摔倒時哄他,在他哭泣時抱他。

  「娘,你怎麼哭了?」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稚氣的臉上滿是擔憂。

  「娘突然好想看看你,好想知道你的樣子。」

  「娘,你還看不到的好,免得你知道以前的我長得什麼樣子,會嫌棄現在的我不如以前好看。」商行故作輕鬆道,心下卻是想著若是娘見過他真正的樣子,以後他離開了怕是會更傷心。

  裴元惜一聽,哪裡不知他的用心。心下又是苦澀又是內疚,還有止不住的心疼。他是個多麼懂事孝順的孩子,懂事得叫人越發難過。

  因為他原本不是她計劃中的孩子,他的到來只是一個意外。

  一個讓她始料未及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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