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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那秋姨娘,不就是想打這個主意。

  裴濟眼中露出感激和歡喜,和裴元惜對視一眼。

  宣平侯之所以這些年遲遲不立世子,也是顧忌到沈氏。大夫雖說沈氏難再生養,但凡事無絕對。他也是怕萬一,到時候鬧得家宅不寧。

  「你母親那裡我也說過了,她也是這個意思。」

  既然如此,他決定儘快請旨。

  和以前一樣,他親自送女兒回水榭。父女二人真正獨處時,他遲疑再三終是開口問起她要做豆花的事情。

  「父親每日天不亮便去上朝,水米不進。女兒想著若是下朝後喝上一碗熱乎乎的豆花,應該能暖暖身子。」

  宣平侯一聽歡喜無比,暗道還是他的元惜貼心。他可不管妻子說那豆花是做給大都督的,心裡認定女兒想的都是他這個親爹。

  一夜激動,摸黑去上朝時便同洪將軍說起此事。語氣之中不無得意,引得洪將軍羨慕不已說是回去後也要讓自己的女兒磨一碗豆花喝。

  散朝時,他走得極快。

  趕在所有朝臣的前面出了金華門,一出宮門看到等候在馬車邊的女兒,當下又是心疼不已。接過熱乎乎的豆花時,有意在同僚面前顯擺。

  豆花是咸口的,上面澆著紅油澆頭花生碎之類的調料,一口下去香辣又嫩滑,引得洪將軍眼饞不已,連連咽著口水。

  公冶楚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宣平侯一臉滿足的表情。

  裴元惜提著食盒迎上去,在許多朝臣或是瞭然或是驚訝的目光中將食盒遞到他的面前,「大人為國操勞辛苦了,這是我親手做的豆花。」

  洪將軍朝宣平侯擠眉弄眼,搖頭晃腦,「女大不中留,你當是特意孝敬你的,卻不想令愛真正的用意在大都督。」

  宣平侯給他一個閉嘴的眼神,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那邊裴元惜舉著食盒的手有些酸,一身朝服的男子霸氣外露,劍眉鋒芒畢現,眸中冷意森寒。緊抿的唇如刀,冷漠之中略帶一絲嫌棄。

  她真想把食盒裡的豆腐呼到他的臉上,這死男人腦子裡都在想什麼?不是他讓自己送的嗎?擺出這副臭臉做給誰看?

  但是她捨不得,這豆花不是她一人之功。想到半夜來幫她一起磨豆子的兒子,那個頂著一頭炸毛短髮的少年,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像個好奇寶寶般問東問西。他盯著豆漿變成豆花時驚訝的表情令人忍俊不禁,還有他喝完豆花時乖萌的表情,又讓人心生柔軟。

  算了,看在兒子的份上。

  她柔和的眉眼和臉上一閃而過的溫柔笑意落在別人的眼中,那便成了心悅動情。朱唇粉面的少女,裹在桃紅白狐毛的斗篷里越發明眸皓齒瀲灩無雙。

  眾臣心道裴家有女如此嬌顏姝色,怪不得敢撩惹冷麵冷心的大都督。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這般一看大都督也不過是個尋常男子而已。

  只是想是這麼想,並沒有人真的敢把公冶楚當成普通男人對待。

  半刻鐘後,他終於接過食盒,很是冷淡地說一句:你有心了。

  她有心個屁!

  這都是誰要求的。

  她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回到父親的身邊,不理會那些驚訝窺探的目光,父女二人心照不宣地一個乘馬車一個騎馬一起回府。

  那邊公冶楚坐在轎子裡,垂眸看著中手的食盒。食盒是世家之中常見的樣式,雕著吉祥的花鳥。就是這般尋常,才越發彰顯出煙火氣。

  豆花應是一直溫在爐火上的,隔著食盒還能感覺到溫度。他修長的手揭開食盒的蓋子,只見裡面玉白的瓷碗中豆花如凝脂一般,白得像是太凌宮屋頂上還未化的雪。

  東都城飲食喜歡偏咸,豆花都是咸口的,配著濃香辛辣的澆頭才是正宗吃法,這碗白乎乎的豆花放在東都人的眼中,那是一看就讓人毫無食慾。

  他遲疑一會,慢慢吃了一口。

  齁甜。

  甜到有些發苦。

  他吃得極認真,說不出來的好看,沒多時一碗豆花竟是吃得乾乾淨淨。這一碗甜到發膩的豆花,似乎有他幼年時的記憶。

  高大威嚴的父親,溫柔婉約的母親。幼年記憶除了與父親校場馬背上的深刻,還有母親望著自己吃飯時的寧靜。

  母親是南邊人,有著南邊女子特有的細膩。她時常親自下廚,東山王府的菜色與邊關蒙城的粗獷豪邁不同,總是那麼精緻與淡雅。

  他記得幼年時喝過的豆花,都是甜的。

  那甜恰到好處,不似他現在喝的這般濃烈。只是甜的味道,他已多年未曾嘗過,竟不知原來甜到極致也是苦。

  這一出宮前送豆花的事很快傳揚開來,洪寶珠見到裴元惜的時候那是咬牙切齒。洪將軍眼紅宣平侯有豆花吃,吵著讓自己的女兒也磨豆花。

  洪寶珠身為洪將軍唯一的女兒,這樣的任務自然落在她的身上。

  她盯著裴元惜,咬牙切齒的表情慢慢轉成哀怨,然後見對方假裝看不到,哀怨之色散得極快,很快變得興奮又好奇。

  「元惜妹妹,你真的喜歡大都督?」

  裴元惜很想回她一句不喜歡,可是說不過去。前腳剛在大庭廣眾之下送豆花,後腳就說不喜歡人家,這可能嗎?

  不點頭也不搖頭。

  洪寶珠來了勁,「我果然沒看錯你,是個敢想敢做的。你膽子真大,著實讓我佩服,那可是大都督啊,你是怎麼給自己壯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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