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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冶楚離她極近,他說,「縱使山遙水遠時空迢迢,我們果然還能再重逢。」

  她其實很想反駁這句話,因為確切的說重逢的不是她和他,而是他們父子。她是她,不是那個以後的她,所以他們之間不是重逢,而是初遇。

  「常聽重兒提起你,很高興見到你。」她說得極其客氣。

  公冶楚複雜的目光落在商行身上,「你高興見到我,是因為我是重兒的父親,還是因為我這個人。」

  她心下一跳,他竟然問她這樣的問題。

  他難道不知道對她而言他只是個陌生人嗎?不管以後的她嫁給他也好,和他生了兒子也好,總歸現在的她同他沒有任何牽扯。

  「重兒很開心。」她顧左右而言其它。

  「你為何怕我?」他揪住此前的問題不放,並不受她轉移話題的影響,「明明你初見我時膽大至極,你主動與我搭話還問我家處何方可有婚配?」

  裴元惜震驚到瞪眼,她會主動和他攀談而且還問他有沒有娶妻?這不可能!除非她不是她,否則她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商行原是逗著水裡的魚,兩隻耳朵卻是豎起。一聽父親這話,當下跟著幫腔,「我知道我知道,柳則叔叔說過你們第一次相遇是在街上。娘出手幫了孟槐,爹正在好在場。然後娘對爹驚為天人一見鍾情,從此念念不忘。」

  公冶楚眸幽深,看一眼兒子,「這些事情你娘都不知道。」

  「是啊,娘都不知道。」商行有些落魄,爾後又高興起來,「娘不知道沒關係,我相信爹和娘一定會重新在一起。」

  公冶楚的眼神太過複雜,她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她思緒理不出頭,心裡如同打翻墨瓶般糊成一團。兀自糾結著,不知道自己應該作出什麼反應。

  仿佛一瞬間陷入沉默,又在下一瞬間被商行打破。他捂著肚子撒嬌,「爹,我餓了。我要吃飯,我要吃爹做的飯。」

  公冶楚還會做飯?

  她完全不敢相信。

  「娘,你餓不餓?」商行問她。

  「我不餓。」她不是不餓,而是她不敢吃公冶楚做的東西。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仿佛吃了他做的東西之後她就會落進他織的網裡,成為他的獵物。

  「沒關係,等會飯菜做好興許你就餓了。」他的聲音低沉,聽在她的耳中像是魔咒一般。她再次驚悚無比,感覺自己額頭在冒細汗。

  他可是公冶楚,殺人如麻雙手血腥。他說要去做飯,用那雙沾滿鮮血殺人無數的手去給她做飯。

  她能吃得下嗎?

  商行屁顛顛地跟著親爹去了御膳房,她一邊餵魚一邊不無哀怨地想。什麼最喜歡她,親爹來了就把她丟下,果真是兒大不由娘。

  等到所有的東西擺到仁安宮時,她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是火鍋。

  在這般冬寒天冷的季節里,火鍋的香氣令人無法拒絕。冷漠的男人散去一身的寒氣,眉眼柔和地看著她。

  她被商行按坐在中間,聞著香辣的氣味腹中飢餓口中生津。紅油湯底翻滾著,男人修長的手執筷刷著肉卷,沒一會兒的功夫肉便熟了。

  香氣撲鼻而來,她看著餵到嘴邊的肉呆住。

  「嘗嘗看。」男人的聲音清冷中自帶霸氣,她不知是受不住食物還是受不住他的氣壓,等肉被餵到嘴裡她才反應過來。

  他……他在餵自己吃東西。

  以後的他真的很愛她嗎?

  「娘,是不是很好吃?」商行故作天真地問。

  她假裝冷靜地點頭,自己拿起筷子。眼角餘光瞄到笑得像偷腥貓一樣的兒子,頓時鬧個大紅臉。

  好在火鍋氣熱,殿中又溫暖如春,她的臉紅也不顯得突兀。

  「你說火鍋和三九嚴寒最是相得益彰,你最喜歡在下雪的天氣里吃著火鍋看外面的雪,你說火鍋配雪一紅一白才是人間絕色。」公冶楚說,聲音倒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起伏。

  她硬著頭皮作無辜狀,手臂似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個自己有些矯情,她完全想像不出自己會那麼做作。

  昨夜下了大雪,整個東都城銀裝素裹。仁安宮外除去路上的積雪被清掃,餘下的皆被保留不動。

  熱氣氤氳的水氣中,望著那院牆上一長溜厚厚的積雪,和那些低矮盆景上簇簇的雪團,確實讓人心生慰藉與溫暖。

  「爹,我能喝酒嗎?」十幾歲的少年眼巴巴地望著公冶楚,盯著親爹手邊的桃花醉。

  「可以。」

  少年歡喜起來,他早就想知道桃花醉是什麼味道。爹說這是娘最喜歡的酒,娘最愛這酒的桃花清香與甘冽。

  「娘,你也喝。」

  裴元惜不想喝,她怕喝酒失態。她到現在腦子還懵懵的,要是喝了酒她怕自己找不著東南西北,在他面前出醜。

  不等她拒絕,公冶楚已經給她倒了一杯。「這酒你最是喜歡,你曾千方百計尋來方子然後親手釀製。我記得那年冬天,也是這樣一個下雪天,你親自來給我送酒。」

  她還給他送酒?

  又是一見鍾情窮追猛打,還追著他送酒,她是瘋了嗎?

  商行不知桃花醉的衝勁,看似清如水實則霸道至極。仰頭一杯而盡,被嗆得眼淚直流。他一邊流淚一邊接話,「我記得我記得,柳則叔叔說過。柳則叔叔還說爹還訓斥過娘,最後還是收下東西,偷偷藏起來當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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