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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手極為熟練地抓住他握劍的手一矮身,推開他的時候手中的匕首刺向他的前胸。瞬間過後她人已在公冶楚的身後,公冶楚手中的劍直指他。

  他捂著胸前被刺的地方,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匕首抹了藥,他往後重重倒去,那雙瞪著她的眼中滿是憤怒。

  「我被人挾持過一次,一日不敢忘。」

  所以她請教過洪寶珠拳法,還有被人挾持時的逃生之法,並且日日苦練。方才那一招,她不知練過多少回。

  也虧得他對她沒怎麼設防,她才能一舉成功。

  她從公冶楚的身後出來,哪裡還有半點害怕的樣子,「程公子,你有些自以為是,心也不夠狠,所以你註定會失敗。」

  程禹瞪著她的眼睛努力撐著,「最毒婦人心,後宅女子最陰險。我真是看走了眼,我還以為你不一樣…」

  「我何曾騙過程公子,我說過我是一個最時務的人,自然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方,很顯然你不是公冶大人的對手。」

  「你好狠…」程禹的眼皮子再也撐不往,不甘心地合上。

  匕首上塗的是和豆腐里同樣的藥,但藥量卻多好些倍。他不是中毒身亡,而是因藥力之故迷睡過去。

  幾道黑影出現在不遠處,為首的是柳則。

  「大人,莊子上的人已經全部捆綁完畢。」

  裴元惜心一跳,「大人,莊子上有些人並不知情,他們甚至不知道程世子的身份。那些人罪不至死,還請大人網開一面。」

  公冶楚朝柳則那邊略為點頭,柳則便對身邊的兩人示意,那兩人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夜風襲來,裴元惜額前幾綹髮絲亂飛。她看向程禹的目光帶著幾分同情,「若是衍國公府還在,他原本應該過著錦衣玉食受人景仰的日子。」

  而不是東躲西藏,最後倒在這山野林間任人宰割。

  「如果東山王府還在,我將和我的祖輩們一樣精忠報國戎馬一生。」公冶楚的聲音極輕,像是說給她一人聽。

  她低低嘆息,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匕首上淬的不是毒藥,他性命無憂。」

  公冶楚望過來,不明其意。

  她自嘲一笑,「他雖然幾次三番以我為質,但這些日子他對我還算以禮相待。如果他再卑鄙一點,恐怕我都不會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裡。你說我偽善也好,假慈悲也好,我確實對他沒有殺心,否則那匕首上抹的就應該是另外的東西。」

  柳則欲過來,被公冶楚用眼神制止。

  「你想救他一命?」公冶楚問,聲音極冷。

  她搖頭,「我幹嘛要救他。他是對我還算客氣,但他也是擄走我的人。我不殺他是最大的仁慈,別人殺不殺他我可不攔著。大人要想永絕後患,上前補他兩刀便是。」

  公冶楚將自己的人招手過來,讓他們把程禹抬到馬車上。然後一鞭子抽在馬背上,那馬便像離弦的劍一樣跑遠。

  柳則暗道,大人為了討裴二姑娘的歡心竟然放走程世子,難道…他告退的時候多看了裴元惜兩眼。

  裴元惜可不認為公冶楚此舉是聽了她的話,她也沒把自己想得那麼重要。程禹備有後路,顯然還有其它的藏身之處,暗中還有其他的追隨者。

  他放走程禹,不就是想順藤摸瓜。

  「大人,你猜程世子會投奔誰?」

  公冶楚深深看著她,冷漠的眼中難得出現一絲讚賞,「人太聰明並不是什麼好事。」

  「那也總比傻子強。」她惆悵嘆息,「我傻了太久,再也不想當傻子。」

  莊子那邊已經清理乾淨,眼下全是公冶楚的人。院子還是那個院子,院子裡的石磨還在,空氣中還飄蕩著豆子特有的清香。

  仿佛白天的歡聲笑語還在,一夜之間已然是翻天覆地。

  萍水相逢之人,此生或許不會再見,她希望相聚分離皆有始有終。所以她想多住一晚,明日同李嬸張嬸她們道一聲再見。

  「大人公務繁忙不用管我,還請大人留幾人下來護送我歸京即可。」

  公冶楚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背著手進屋。

  她怔神一會,然後跟著進去。

  這一進去不要緊,倒讓她生出一種誤闖他人屋子的錯覺。只見他已經靠在床邊,一手支頭閉著眼。

  「大人,這是我的屋子。」她上前輕輕喚著。

  「我幾日未睡。」他說。

  他幾天不睡覺跟她有什麼關係?莊子上空屋子那麼多,他隨便找一處睡下即可,為什麼要和她搶屋子搶床?

  「看來有些事重兒並沒有告訴你。」他緩緩睜開眼,看著她。

  她一臉莫名。

  他唇角微揚,似乎在笑,「他始終還是更親近我。」

  她怒了,這人在挑撥離間,他在離間他們母子的感情。他天天擺出一張冷冰冰的臉,重兒怎麼可能更親近他。

  「怎麼可能?」

  「若不然,你應該知道我為何要睡在這裡。」

  她不想知道他為什麼要搶別人的床,也沒有興趣知道。既然他願意睡這裡,那她去找別的地方睡。

  腳步還沒動,人卻被按坐在床邊。

  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怒交纏在她的心裡,之前他不顧她的生死,現在又霸占她的床。他莫不是以為她會嫁給他,處處吃定她不成?

  「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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