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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姑娘,奴婢等可沒有為難過您,您可不能亂說。」一個婆子小聲爭辯。

  「你們還沒有為難我?明知道我不喜歡吃乾菜,不喜歡吃白肉,你們非要一日兩餐都是那樣的東西,存心噁心我!我想吃一口其它的菜都不行,還說什麼是二姑娘吩咐的。你們不就是瞧著我成了庶女,故意作踐我!」

  她到底是侯府姑娘,這樣的指責哪個下人都受不住。負責看守院子的兩個婆子齊齊跪在沈氏的面前,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

  「二姑娘心善,念著同李媽媽曾經的情分特意叮囑奴婢等好生侍候。乾菜和白肉都是李媽媽愛吃的,奴婢想著三姑娘自是應當緊著自己的生母。」

  說來說去還不是三姑娘不孝,李媽媽壞事做盡為的是誰?三姑娘不念生恩,還打罵李媽媽簡直連白眼狼都不如。

  裴元君那個氣,這兩個婆子說得好聽,分明就是看裴元惜的眼色行事。再是喜歡吃兩樣菜,也不能天天吃。分明就是作踐她,還不承認。

  如果她還是嫡女,誰也這樣對她。便是不再是嫡女,養在母親身邊也沒人敢看輕她。

  「母親,她們欺上瞞下,您看看我都瘦成什麼樣了?」

  她確實瘦了,正是因為瘦下來才會更像李姨娘。沈氏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剛軟下來的心又重新冷硬。

  元惜會交待下人,必是心中還有怨。自己這個當親娘的若是重新把元君接回去,只怕她們母女會越來越離心。

  如蘭、平珍還有曾家妹妹。

  她們曾經都是她最熟最親近的人,她以為如蘭和平珍是忠心的,以為曾家妹妹是可憐的。可是她們忠心可憐的外表下,卻是對她最惡毒的恨。她們害得她子嗣艱難身體虛空,害得她和自己的骨肉分離十五年,相見不相識。

  眼前的這個孩子嘴裡叫著母親,不知對她的孺慕之情有幾分。她白活幾十年,看人看事還沒有無惜清楚,她自認自己空有一雙眼睛卻識人不清。既然如此便當做自己瞎了聾了,又何必在意眼前看到的和聽到的。

  「我什麼都看不見,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這一句,沈氏再也沒有回頭。

  裴元君的哭喊變成怒罵,什麼叫看不見。她瘦了這麼多怎麼看不見,下人們苛待又怎麼看不見。

  「騙子,騙子,全是騙子!」她咬牙切齒,「裴元惜,裴元惜!」

  守門婆子相視搖頭,三姑娘真是無可救藥。

  康氏在長暉院裡聽下人稟報此事,捂著心口連念好幾聲阿彌陀佛。隨後便讓人備了一輛馬車,悄悄把裴元君送去莊子。聽說裴元君又是哭又是求的,最後是被堵著嘴押上馬車的。

  侯府死了一個姨娘,同宮裡死了一個妃子差不多。曾家犯欺君之罪在先,曾太妃暴斃棲霞宮在後。李姨娘的死沒什麼人議論,曾太妃的死也沒人敢議論。

  暴斃之說,那是障眼法。

  古往今來宮裡暴斃的妃子多了,有哪幾個是真正發病死的。毒酒賜死的、被杖斃的、白綾勒死的都是暴斃。

  曾太妃是公冶楚安在太凌宮的棋子,在天下人眼中那是用來監視皇帝的。她這麼一死,那暗示的東西太多。

  為臣者若不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如趁早歇了仕途的心。便是粗枝大葉如洪將軍,都從曾太妃的死亡中咂摸出一絲味來。

  他在候朝的時候蹭到宣平侯的身邊,小聲嘀咕著,「你說曾太妃這一死,是大都督出的手還是陛下?」

  宣平侯知道內情,夜裡妻子女兒掩人耳目進宮,接著曾太妃便死了。若是他猜得不錯,曾太妃或許就是向姨娘生的那個女兒。

  一個蛇蠍婦人,死得好。

  他皺著眉不說話,洪將軍有點急,「你要是有什麼消息千萬別瞞著我,三年前血洗太凌宮的那次我可真是怕了,我就想安安生生多活幾年。」

  實在是不想再來第二回 。

  「現在的太凌宮哪裡用得著血洗。」宣平侯聲音極低。闔宮上下就皇帝一個主子,一刀或是一劍的事,談不上血洗。

  不過那日他瞧見了,陛下同大都督關係不一般,或許他們真的親如叔侄也說不定。他眼下最擔心的不是他們君臣有沒有間隙,他擔心自己的女兒。

  天家之事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險。元惜同皇帝走得近,知道的東西似乎不少。他怕有朝一日皇帝的恩寵不再,那么元惜該何去何從。

  洪將軍摸摸自己的心口,「我這心裡不踏實,總覺得要出什麼事。」

  那些文官一個個打著眼色,眉來眼去的准有事要發生。別看他是武將,但他不喜歡殺人流血。如果能太太平平地過日子,誰願意把腦袋提在手上天天打打殺殺。

  群臣入慶和殿後,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些文官唯恐天下不亂,一個個借著曾太妃的死說什麼後宮空虛、皇帝該大婚選妃之類。

  沒看到大都督的臉越來越黑,不怕死的文官們像冒頭的魚一樣一條條出列。嘴裡說著江山社稷為重,陛下子嗣更是關於江山萬代。

  他縮著脖子,決定離這些文官再遠一點。還江山萬代,大都督巴不得商氏這一代就沒了。他們倒是當了直臣得了名聲,以後倒霉的時候有一個算一個。

  公冶楚原本就以冷漠示人,此時的臉色委實說不上好看。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十幾歲的兒子,猛不丁當了爹。爹還沒當明白,這些人還想給他弄一堆兒媳婦,然後再多出一堆的孫子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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