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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姨娘你別做傻事!二姐姐恨你,她是故意用話激你的。」裴元君喊著,憤怒地仇視著裴元惜,「二姐姐,姨娘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什麼還想逼死她?」

  李姨娘力氣弱,連撞好幾下也沒見暈過去。

  裴元惜看著她的模樣,突然覺得她已經得到了最大的報應。一個示意,那兩個婆子趕緊上前制住她。她披頭散髮額頭青紫,氣若遊絲地喘著氣。

  「姨娘真夠拼的,還真是豁得出去。可憐你一片護女之心,三妹妹卻恨不得你死。你自己捫心自問,你這一生所為的所圖的真的值嗎?」

  「二姐姐,明明是你氣得姨娘撞床頭,你怎麼說到我的頭上?」裴元君露出委屈的樣子,「我知道自己是庶女,和二姐姐比不得。但再是庶女我也是侯府的姑娘,二姐姐何必如此埋汰我。」

  裴元惜都有些同情李姨娘,生了這麼一個女兒是什麼感受,所謂兒女最深的債不過如此。「三妹妹,舉頭三尺有神明,你不要不信。李姨娘禍害我算計我母親,對你卻是全心全意。你連她都容不下,你同狼心狗肺有什麼區別?狼狗尚知生恩,你連畜牲都不如。」

  裴元君氣得不輕,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她的親娘還是母親,她能不知道知恩圖報嗎?攤上李姨娘這麼個生母,讓她如何知恩?

  裴元惜不再看她,而是看向李姨娘,「原本你的命運不應該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半點也怨不得旁人。」

  屋子裡的人散去,兩個婆子呸一聲把門關上。

  緊閉的門,關上的不止是一屋子的破敗,還有李姨娘滿心的絕望。她知道自己不會再有機會離開了,終將死在這間屋子裡。

  這屋子就是她最後的牢籠,至死都掙不脫。風從門縫裡鑽進來,她覺得好冷好冷,冷得骨頭都在發抖。

  裴元君猙獰著臉,突然發瘋似的抓住李姨娘的頭拼命往床頭上撞。「你剛才為什麼不用點力?你為什麼不早點死?」

  李姨娘撞得眼冒金星,陣陣發黑。她突然想起之前裴元惜說過的話。那個孩子說如果她用心相待,把換來的孩子當成親生的孩子,哪怕最後知道自己並非她親生的,還是會視她為母。

  她反反覆覆地想著這番話,茫然地看著自己親生女兒一副恨不得她死的樣子。又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孩子還不到三歲時,曾經天真爛漫地對她說過以後會好好孝敬她。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錯了。身體的痛開始麻木,她眼中的恨意慢慢散去,漸漸變成一潭死水。

  人之將死,知錯又能如何。

  那個孩子不會再來見她,侯府里任何一個主子都不會來見她。她終將會死在自己親生女兒的手裡,她的死不會抹去一切,反而會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推向另一個深淵。

  一切都是報應。

  三日後她終於死了,死在無人知道的夜裡,沒有人知道她死前在想什麼。

  裴元惜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寫字,寫到善惡有報時春月端著一碗銀耳蓮子羹進來,小聲說起李姨娘的事。

  她筆下一停。

  勞媽媽咬毒自盡,曾太妃被毒蛛咬死,現在李姨娘也死了。這些害人者都得到了報應,仿佛散去的重重迷霧。她知道這幾重迷霧散去之後不是黎明大白,而是更濃更大的迷霧圈,且她此時毫無頭緒。

  透過窗戶她看到的是院子裡的秋意正濃,花開葉落又一年。後宅十五年如同一場困獸一夢,十年痴傻是一道橫在心頭的疤,此時也像是那落葉一樣被時光抹去。

  至此以後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她無從所知。但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人,在這時空中她有一個真正的至親。

  她信任父親,但父親不是她一個人的。她相信哥哥,不過哥哥也不止是她一個人的哥哥。他們對她愛護足夠,卻不是全部。

  那個少年,他穿越時空只為她而來。

  縱然前路未知,她心中已有明燈。這盞明燈讓她不再孤獨,足可讓她面對接下來的一切陰謀詭計。

  她凝視著紙上的字,默然不語。良久之後她將字揉起丟進火盆,火舌通紅吞食著白紙黑字,傾刻間化為灰燼。

  善有善終惡有惡報,得其所哉。

  不過都是求仁得仁,怨不得旁人。

  第60章 不許選妃

  李姨娘的死沒有多少人在意,在侯府很多人的眼裡她活著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東都城的新鮮事那麼多,她被揭穿以庶女換嫡女時在世人看來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她被發現的時候屍身已經僵硬,手不知道想抓住什麼東西伸長長長的。收屍的說她身上沒有一塊好肉,生前必是受過不少打罵。

  後事是沈氏料理的,一口薄皮棺材,一身新衣。犯了大錯的妾室能有此等待遇,已是主家良善。

  沈氏只看了一眼便別過臉去,眼裡慢慢泛起淚光和恨意。死人當然不好看,比之上一次見到時的蠟黃乾瘦,更是顴骨高聳猶如此包骨。

  當年她被收房時,誰見了不說她身段圓潤是個有福的。而今那灰敗的死相和枯散的發,哪裡還有印象中氣色紅潤的福相。

  像她這樣的罪奴,死了也就一張草蓆的事。薄皮棺材是沈氏讓人買的,入殮的衣服也是沈氏讓人備下的。

  破舊的院子裡,除了沈氏帶來的幾個下人便是原本侍候的黃媽媽和一個丫頭。香芒扶著自家夫人,看著下人釘上棺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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