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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是重生之人,想當然地認為別人亦是重生。她想不到除去重生以後,還有魂穿的可能。也虧得如此,她壓根沒往另外的方面想。

  但是裴元惜不一樣,身為一個胎穿的穿越者,自然會想到另一種可能。

  天家自來親情淡薄,父子兄弟尚且兵刃相向,何況是異姓的的長輩。他再是視公冶楚為叔父,再是視她為嬸娘,難道真的毫無芥蒂嗎?

  況且她與他年紀相仿,他真的會視自己會長輩嗎?與他相識的場景一幕幕在眼前浮現,她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是否想得太過簡單。

  短髮的少年瞧著很是歡喜,笑容滿面酒窩顯現。領著她逛了好幾處宮中景致不錯的宮殿,如數家珍地介紹著那些假山松石的來歷。

  他一路蹦蹦跳跳,像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她被他對自己的親近所感染,幾次失神凝思越發不敢去往深處想。

  許是怕累著她,他有些不舍地送她出宮。他目送著她上馬車,站在宮門前朝笑容燦爛地朝她不停揮手。

  厚重的宮門、巍峨的宮牆、森嚴的守衛,所有的一切仿佛漸漸虛化。明明他被太監宮女擁簇著,她只能看見他一人。

  他仿佛是憑空出現在那,突兀地與其他人涇渭分明。她知道他一直在笑,不知為何覺得他好孤單。

  孤單到他仿佛不屬於這個世間,如同她一樣孑然虛無。

  如果她真的同公冶楚是夫妻,那麼她死在什麼年紀?是成親不久後死去,還是死在成親幾年之後?

  若是成親幾年才去世,她……是不是應該有孩子?

  她的孩子……

  會有這個可能嗎?

  馬車緩緩駛離,他依然站在原地,還在那裡依戀地揮著手。她心如同被什麼東西撞擊著,一下比一下扼緊。

  直到看不清他的身影,她才放下車簾。靠在車壁上不知為何突然潸然淚下,一摸臉頰已是一片濕潤。

  她一手按在心口,那裡在隱隱生疼。

  在她和商行在宮裡逛的時候,消息已經傳到宮外。宮中的消息能這麼快傳出去,自然是商行有意為之。

  消息一傳到宣平侯府,如同熱油鍋里濺進水滴。康氏沈氏並宣平侯全被炸得口瞪目呆,你望著我,我看著你好半天沒有一個人開口。

  康氏自認經歷風雨,早前聽聞自家孫女和皇帝做朋友已是畢生聞所未聞,眼下聽說皇帝認了自家孫女做乾娘,驚得差點靈魂出竅。

  她扶著雲嬤嬤的手,「我……我真是活得太久了……」

  要不是活得太久,怎麼會聽到如此天下奇聞。陛下認乾娘已經前無古人,而且認的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偏這個姑娘還是她嫡親的孫女。

  「老夫人,這未必是壞事……」雲嬤嬤低聲安慰,連自己都安慰不了。

  好事壞事暫且不論,誰家未出閣的姑娘憑空多出一個乾兒子總不是什麼高興的事。且那個乾兒子還是天子,試問天下還有哪個男人敢娶這樣的姑娘。

  宣平侯皺著眉,眉心的褶皺都能夾死蚊子。他一頭霧水,完全被皇帝這一手弄得暈頭轉向。如果說皇帝是與曾太妃鬥法,一個要認乾女兒一個便認乾娘,那也不至於拿元惜作伐子。

  東都城的誥命夫人多的是,不拘哪家的夫人怕是都很樂意當陛下的乾娘。好端端的認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當乾娘,不知情的人還當是有多抬舉元惜。

  「好事也好壞事也罷,事情已然如此,待會元惜回來不要提及此事。」

  沈氏欲言又止,愁容滿面。

  康氏嘆息一聲,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家孫女成了皇帝的乾娘,她豈不是皇帝的曾祖母,心驚肉跳之後連念幾聲阿彌陀佛。

  三人眼巴巴地等在侯府大門處,眼見著侯府的馬車停穩只有裴元惜一人下來時,並沒有人問起裴元君。

  裴元惜一看他們的陣勢便知他們已然知道宮內發生的事,她實在是沒有心情再過多贅述。一行人默默送她回水榭,離開時都沒有人問一個字。

  康氏叮囑她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她點點頭,目光感激。心情太過複雜,複雜到她一個字都不想和人說。她需要好好靜一靜,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宣平侯早已派人去打聽宮裡的情況,主要是因為裴元君還在承佑宮未出。不管裴元君如何,總歸是他的親生女兒。

  出了這樣的驚天消息,受到衝擊的又豈止是他們侯府,整個東都城都震得抖了幾抖。驚訝者有、錯愕者有、還有斥責者和看熱鬧的人,不勝枚舉。

  都督府內,商行在向公冶楚親自解釋。

  公冶楚一張臉冷得嚇人,出口的字像冰渣子一般,「所以你一時好玩,就順著曾太妃的話也認一門乾親?」

  「也不是因為好玩……」商行說著,小心地瞄著自己親爹的臉色。「爹,我有聽你的話。我什麼都沒有說,我也沒有告訴娘……」

  公冶楚被他氣笑了,他倒是會玩心眼。「所以你在告訴我,你沒有錯?」

  終究是有什麼東西不一樣,在他的面前公冶楚從以前的君臣稱呼變成你我。或許公冶楚自己都沒有察覺,明明還未全信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已然是不知不覺中潛移默化。

  他小聲嘟噥,「反正我什麼也沒說。如果娘猜出來了,那不關我的事。」

  公冶楚從他的話里聽出玄機,冷臉一沉,「你之前是不是和她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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