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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此時的模樣像個任性的孩子,傲嬌又有些狡黠。

  裴元惜望著他,眼眸中儘是笑意。他以前總是故做老成,明明是個少年郎卻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而現在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隱藏自己的高調張揚。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讓他有如此轉變。

  他朝她挑眉,酒窩更深,「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裡,但凡是為難裴二姑娘的人,就是在和我過不去。我要是不高興了,你們就要倒大霉了。」

  陳遙知心下一緊,隱約覺得事情不太對。

  這個少年,莫不是大有來頭?

  「公子,我原本是來幫裴二姑娘解圍的,誰能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陳遙知無奈地看向裴元惜,「裴二姑娘,不如你替我和這位公子解釋一二?」

  裴元惜一臉茫然,「解釋什麼?陳姑娘一來就指責我不該出門,又告訴這些人我們侯府會仗勢欺人,所以他們才會越來越憤怒。陳姑娘說是來替我解圍的,恕我眼拙實在是沒看出來。」

  「原來你是來拱火的。」商行一個招手,對一個侍衛道:「我記得陳氏同孽黨程賊交情不錯,你去查查陳氏在東都城有多少個鋪子,好好搜一搜看看他們有沒有包藏程氏餘孽。」

  陳遙知聞言色變,「這可是天子腳下,我們陳家可是開國先勛,你們敢!」

  商行似笑非笑,逗著手中的蛇,「天子腳下,你說我敢不敢?小寶貝!」

  什麼意思?

  這條蛇頭形三角,信子吐納間似乎有腥氣,瞧著不是尋常的無毒之蛇。養毒物的少年……天下最出名的便是太凌宮的那一位。

  陳遙知臉發白,這個少年……這個少年難道是……

  「你……你是……?」

  商行似笑非笑,一字一字,「朕就是天子,你說朕敢不敢?!」

  第47章 恩寵

  人群一片靜寂,如同死一般的鴉雀無聲。前面那個個叫得最厲害的婦人癱倒在地,恨不得什麼也沒聽到。後面圍著的書生們更是一個個倒吸涼氣,身軟腿軟全身發冷。

  他們完了。

  天子再是年幼,那也是天下之主,生殺之王。

  有人想跑,然而不知何時城司大人已帶著一群衙役將他們團團圍住。別說是逃,就是飛怕是都飛不出去。

  陳遙知短暫的驚駭過後已經平靜下來,她沒有想到這一世裴元惜的身邊竟然還多了一個天子藍顏。

  此事確實是她失算。

  她應該高坐樓台,坐看裴元惜出醜。而不是為一時之解恨,放低身段參和進來。不過她做事一向小心周密,這些人就算被嚴刑審問,也不可能有人攀咬她。看來她以後要更加小心,萬不能借著自己的優勢輕敵。

  地上跪了一堆,她也跟著跪下來。

  「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就應該承受朕的怒火。」商行明明在笑,那張臉也是稚嫩一如普通的少年,但說出去的話卻有著與年紀完全不相符的霸氣。

  這才是天子,再是年少愛玩,骨子裡都是威嚴不可侵犯的。

  城司大人已上前來領命,手心背心都是濕得。別看他這衙門管著東都城的秩序,但無論是封城徹搜可不是他說了算。

  他上有都督,現在還有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陛下。

  陛下行事古怪,他們身為臣子的都知道。以往陛下一心研究那些毒蟲毒蛇,君臣之間倒是樂得自在。

  沒想到陛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差點跑斷他的老腿。

  商行朝他勾手,「吳大人來得正好,這些人你看著處置,凡進學者三代不能科舉。至於多嘴多舌的婦人們,掌嘴讓她們長記性。還有陳家的產業,一處處給朕好好查,朕懷疑他們與程賊有勾結。」

  城司大人倒吸涼氣,驚疑地看著陳遙知,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位陳姑娘是如何得罪陛下的。要說陳氏包藏程賊,他都不信。

  他與陳氏多少有些交情,陳氏一門清貴受人尊敬。這一瞬間的遲疑落在商行的眼裡,少年帝王眼神都沒多給一個,直接讓少城司大人上前。

  「既然吳大人為難,那麼你去辦此事。朕看這城司衙門也該清一清,干不動的讓個位,有能者居之。」

  城司嚇得跪下來連表忠心,然而商行完全不給他機會。

  少城司心知自己上位的時刻到來,自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下決心要將此事辦得漂漂亮亮讓陛下滿意。

  帝王一怒,寸草不生。

  這些剛才還嘲笑裴元惜的人,不是自詡讀書人就是拿女人貞節說事的婦人,眼下恐怕自身性命都堪憂,一個個悔不當初。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指責起對方來。扯來扯去也沒扯出個頭,竟是誰也說不清是誰攛掇生事的。

  少城司毫不留情地將鬧事之人全部帶走,鬧轟轟的街市變得詭異又安靜。

  陳遙知這才恍然覺得自己走錯了棋,她仗著自己重生的優勢,似乎總以為所有的一切如上一世那般,她根本沒有在意過這個世人口中胡鬧如傀儡一樣的皇帝。

  沒錯,她是重生之人。

  上一世公冶楚奪取商氏江山,改國號為楚。

  陳氏避世太久,久到世人都快忘記他們陳氏曾經同公冶氏一樣是凌氏開國功勳。族中子弟多年來謹守先祖遺訓無一人科舉入仕。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閒雲野鶴一生,許多有志的族兄弟們礙於祖訓終生鬱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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