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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雙手被布條縛緊,容貌比之一年多前更盛,加上身量抽高不少,更顯窈窕秀麗。

  見他出來,沈燁兜頭將動彈不得小姑娘往他懷裡一推:「宮中近來不太平,孤就這麼一個妹妹,勞煩國師顧看她幾日,等這陣子風頭過去,我再來接她回宮。」

  沈燁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他迅速替小姑娘解開繩子,她氣悶地喘了幾下,脊背挺得筆直,頗有些憤憤不平:「我知道皇兄是擔心我的安危,可我也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徒,大不了就跟沈霏他們拼了,沒道理出了事一個人縮在這裡。」

  他當然知道宮中為何不太平,皇帝這一年來身子越發不好,二皇子覬覦皇位已久,並不將沈燁這個嫡出弟弟放在眼中,籌劃趁著老皇帝油盡燈枯,就逼宮造反奪來皇位。

  待她臉上的憤懣緩和一些,他才開口:「公主大可放心,宮中無礙。」

  她眸光亮了亮,仰頭直視他,消退嬰兒肥的面容麗色驚人,眼裡仿佛燃起了兩簇焰火,端得是灼人:「我竟忘了,謝哥哥的掐算一向很準,想必這次定然也有驚無險。」

  被這樣信賴又熱烈的眼神專注凝視,他很快敗下陣來,垂下目光以替她解開繩子做掩飾。

  她小心翼翼探長了脖頸,窺辨他的神色:「本來我去年便要來的,誰知父皇看上那個秦期,屬意讓他為駙馬,我怕父皇因我身體大好而挑中我,不得已臥床裝了一年的病。」

  儘管任務對象是這個即將成功上位的丞相府嫡子,但他實在對秦期沒有一點好感,一想到小姑娘因他而香消玉殞,他心底沒來由就生出一股怒火。

  他語氣肅冷:「秦期此人城府極深,並不值得公主託付。」

  小姑娘頓時眉開眼笑,睫羽處仿佛漾起一層細碎流光,脆聲道:「他與沈霏整日眉來眼去的,我又不瞎,自然看不上這中勾三搭四的貨色。」

  他端來溫好的牛乳放在她手邊,頗為無奈:「丞相府年少成名的嫡長子,經你一說倒讓人覺得是什麼潑皮浪子。」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良人,未成婚府內就已有妾室通房,還對那裝腔作勢的沈霏有意,我才瞧不上這中人,」她捧著玉碗小口啜飲,眸光卻從碗邊溢出來,「我的駙馬必然是人中龍鳳、皎月君子,才不是他這中上不得台面的貨色。」

  她喝牛乳的姿勢一頓,倏地神色警惕,眼睫輕輕顫抖:「謝哥哥,你不會想勸我聽從父皇旨意,尚了他吧……」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立刻出聲:「怎麼會?既然公主不願,我又怎會強求,我希望公主能幸福。」

  她笑得心滿意足,舔舔嘴角奶漬:「不愧是謝哥哥,跟那些人就是不同。」

  她就此在祁雲山安頓,他也特意騰出時間陪她四處轉轉。

  小姑娘還不曾見過夏日裡的祁雲山,得知後山有一片接天荷塘,迫不及待央他安排了船隻,即刻就要去採蓮蓬。

  他吩咐侍從泊來小舟,接過侍從手中的船槳,立在船頭對她伸出手。

  她眸光閃爍,搭上他掌心翩然跳入小舟。

  舟行水中,萍開兩路。他單手撐著槳撥開茂盛荷莖,另一隻手則將花苞往她懷中壓去。

  驟然被塞了許多花苞,小姑娘手忙腳亂去摘花蕊處的蓮蓬,興奮捧給他看。

  等蓮蓬堆滿了小舟,他順著水流按原路漂回去,自己席地而坐,拿過一個籃子慢慢剝著蓮子。

  剝到嫩的他就遞給小姑娘,她起初還怕苦,想了想還是一鼓作氣吃下去。

  蓮子的清甜味道在舌尖綻開的一瞬間,她彎了眉眼:「是甜的,謝哥哥果然沒有騙我。」

  他剝蓮子的手一頓,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夏日炎炎,自然是戲水更為消暑。

  這日他處理完公務推開窗扇透氣,就看見她屏退侍女,脫去鞋襪,在青竹居前的河岸邊一面撩水,一面低頭不知在思索什麼。

  他不由得哂笑,這個精力充沛的小姑娘。

  察覺他走進,她足尖攢水往他衣袍上潑去,雙手撐著地面,微微偏了頭,笑眯眯看著他。

  他不是真正的古人,自然不在意女足不可與外男看的教條,只彎腰將汗巾覆在她水淋淋的雙足上。

  她垂首擦拭水珠,動作間他的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肌膚,觸感溫軟滑嫩,如同剛從井水中取出的涼糕,仿佛有涼爽而酥麻的電流沿著指尖迅速在四肢百骸四散開,令他愣怔了片刻。

  她穿好鞋子,起身拍了拍裙角浮塵,微濕紗料勾勒出她的曲線,烏黑長髮濕漉漉地搭在腰間,一雙清眸似水洗滌,像極了童話中潛出水面的小美人魚。

  他的心緒忽然在此刻亂成一團,如被燙灼地別開目光。

  小姑娘在祁雲山住下半個月後,宮中終於送來捷報。

  二皇子已經伏法,京城局勢大定,二皇子府的女眷俱被收押,只待日後定罪處置。

  宮中車馬隔日就駛至山中,領頭之人卻是秦期。

  這個需要他扶正的原男二眯起雙眼上上下下打量他,唇角弧度偽善:「大名鼎鼎的謝氏家主謝國師,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無視秦期言語間的挑釁,他實在不屑將口舌浪費在這中人身上,見禮後只溫聲令縮在身側的小姑娘慢些上車。

  秦期目睹二人動作不怒反笑,眸光一時間晦澀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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