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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他是大夏帝王,嵐王是莊薪火獨子,又跑來三苗求藥。

  他若是青苔之下的三苗神明,只怕也要大發雷霆。

  他想到此處,宴語涼實在是躺不下了,一臉精神地爬起來:「朕還是再去拜一拜他們神明,跟他們好好說說。」

  「哎哎哎,不行!你躺好,別跟著朕。」

  「你呀~乖乖的修養身體,明日喝了藥說不定還要很難熬。更何況荀長說了,朕乃真龍天子,也勉強算是『人皇』,是半個神仙。因而能跟三苗的神仙說得上話,你就別添亂了。」

  「不急,半個時辰也要不了,朕去去就回。」

  皇帝從樹屋下來,動靜很小,睡在不遠處另一座樹屋的蘇栩卻還是醒了。他輕功很好,尾隨過去不曾發出一點聲音。

  夜裡,聖壇的遺址看著很是陰冷孤淒。

  宴語涼垂眸莊重跪下,解開衣襟。月下依稀可見他的胸口纏繞了層層薄紗,他以一把小小匕首將胸口的傷挑開。

  一滴,兩滴,血水滴落神壇下的泥土。

  錦裕帝小聲,念念有詞。那是很多年前荀長教他的祈禱。他說阿涼我知道你不信神明,但你又是天子血脈,你的祈願就是比普通人靈驗。心誠則靈,再加一分心頭血,他們大多都願賣你一個面子。

  這天子血的用法,錦裕三年荀長教會他。

  後來錦裕八年嵐王重傷,他又為他祈禱過一次。再用,便是在前些天在越陸,唐修璟把他們從山崖下救上來後他就戳了自己一刀,把唐修璟都給看傻了。

  那刀傷未愈,他如今又弄開。

  越陸的神仙都給他網開一面了,三苗的神明,他知曉當年大夏待三苗罪孽深重。但如若可以,他願意替小莊擔下一切懲罰。

  蘇栩在一旁眼睜睜看他放了血,然後重新纏上傷口,沒事人一樣往回走。路上還哼歌,趁著月色摘了小花,嘴裡叼著狗尾巴草。

  錦裕帝前陣子該哭的全哭完了。

  這陣子又繼續精神活潑、上躥下跳。

  聽說之前嵐王打膠南,他天天跟在後面搖旗吶喊的吹。越陸兵士氣大受鼓舞不說,很多忽悠得直接將大夏戰神奉若神明,前兩天嵐王把他們丟給師律時好多人還哭了。

  狗皇帝雖狗。

  但這些年來也有很多不容易。唉。

  蘇栩輕手輕腳先回來了,上樹屋時看到他家嵐主正一身白衣抱著膝坐在月下,微佝僂著身子。

  ……嵐主知道狗皇帝幹嘛去了。

  可等狗皇帝咬著草葉笑眯眯回來。嵐主卻也不揭穿他,只小心避著傷口將人抱起。

  第86章

  唐修璟說過,湖心黛味道不好。

  但誰也沒想到「不好」的意思竟然是「很酸」,白餃子藥湖心黛煮出來黑乎乎的不說,還神似京城卓氏醋鋪那香飄百里老陳醋。

  宴語涼偷嘗了一口。

  酸得炸腦子。

  他一個空口吃青梅的男人都覺得酸,可想而知一點點酸都沾不得的嵐王。莊青瞿端著碗,水瞳無波無瀾,俊美的臉龐也是一片死寂。

  不喝只怕月中要毒發暴斃。喝下則是當場暴斃。絕了。

  把藥喝下去整個過程,那叫一個折騰。

  同一副藥還要連喝五天,莊青瞿只喝一次整個人差不多就廢了,脫力又渾身酸疼,時不時心慌一身汗,又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雨林樹屋裡,又他媽連天的下著暴雨到處黏膩。

  一向克己復禮、忍得住各種艱苦的莊少爺都十分想罵人。

  唯一的安慰是雖喜歡的人一直守在身邊陪他。莊青瞿仔細想想,自己從上個月起就一個人獨占了整個大夏的神明,這是何其的奢侈。

  一天一天,一副一副藥下去,整個人越發虛弱無力、懶得說話。

  宴語涼天天幫他擦身、洗頭,按摩手指,經常都跟他說:「小莊,若有哪裡難受一定告訴朕,別自己忍。」

  「累了的話,就睡一會兒。」

  「睡不著?那朕給你哼首曲子好不好?小莊若不嫌吵朕就哼了。」

  「……」

  宴語涼哼歌其實還挺好聽,但不熟的曲子哼著哼著偶爾也會跑調。他自顧自嗤笑自己笨,又低頭憐惜地看著懷中的人:「怎麼還不睡啊,朕的催眠曲唱得就那麼不好?」

  懷中莊青瞿始終半睡半醒。

  微微睜著淺色的雙目,眼角滿是失神和疲憊映不出人影。

  宴語涼心裡難受,躬身低頭親了親他額角。莊青瞿目中微明,似是努力想要有一絲反應,卻做不到。

  宴語涼:「小莊既睡不著,朕再給你說點故事聽,好不好?」

  他於是抱著他,又說了許多事。

  他八卦兮兮地說小莊,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就那個奚行檢,其實在家裡養了個瀛洲小男寵都快養十年了!小男寵還做的一手好梅子酒。

  那麼嚴肅古板剛正不阿的大理寺卿,根本就是說一套做一套,人不可貌相吧?

  他又說,你知道徐子真條件那麼好,為什麼三十幾了一直不娶老婆麼?是因他從小家中不幸,看他爹娘吵架打架看到大留下陰影,嘖嘖,甚是可憐。

  他又說,荀長他是當真立志要當一隻長生不老的小狐仙。一直都在認認真真修仙問道,常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藥。

  他又小小聲道,其實東市那家小話本的店,跟老闆混熟的話可以上到二樓。真正「精彩」的本子其實都在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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