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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律是和嵐王一樣是大夏世襲武將世家出身,十一二歲就跟著家人南征北戰。今年也才二十五,紀年史上吹得可神,「師律至今無敗績」。

  而唐修璟,也怪不得荀長讓他去向此人要越陸的藥草,此人原來就是越陸王!

  當年越陸被落雲國侵略,越陸王感恩大夏出兵相救,嵐嵐前些天戴的那隻滿是寶石的華麗頭冠就是此人進貢的。

  宴語涼合上書。

  他開始有點信剛才那段是真託夢了。

  但如果是真託夢,那位荀愛卿……真是十分抓住重點且客觀公正啊!!!人頗不錯!

  哪裡是嵐嵐說的「沒個正經、嘴裡從沒半句真話」了?人家明明一直說你好話呢!

  ……

  另一邊,北漠使團經行燕雲。

  割讓百年的燕雲各州如今井然有序、和平安穩,宇文長風一路忙著感動,荀長卻在車裡睡大覺。

  宇文長風還記得荀長前兩天跟他說要給皇帝托個夢。又說託夢這事非常耗損精力,游一炷香睡眠四五天,讓宇文長風乖乖不要打擾他睡覺。

  宇文長風從不信他神叨叨那一套,沒想到一天、兩天過去了……這狐狸還真能睡啊。

  他去看他,卻發現狐狸一邊睡一邊還說夢話:「莊青瞿如今……不知該多得意。阿涼那麼疼他,失憶了還惦記著他的藥。」

  「不過他辛苦多年,也算終於守得雲開……」

  「早說讓他改一改狗脾氣,不聽吾的。」

  ……

  莊青瞿那日下朝回宮,順路從舊事館給宴語涼拎來了一個年輕小史官。

  史官名叫周亦安,是拂陵精心挑選的,說是安靜乖巧且工作認真做起居舍人正合適。

  莊青瞿也覺得合適,這小史官單長相就很討人喜歡——泯然眾人過目就忘。果然拂陵辦事他從來放心。

  莊青瞿:「阿昭,此人你先試用。」

  又抬起清淺的眸,對那小史官道:「今日本王先教你一次該如何寫這起居注,以後就看你悟性了。好好學。」

  小史官:「是!」

  他便立侍一邊,看嵐王坐下與皇帝商討之前江夏文人勾結細作叛亂之事。此謀逆大案經過大理寺三司近一個月的會審,這兩天終於已審得差不多。

  國家大事就是這樣,一件一件又一件。

  有的時候堆疊起來,也分不清必然的孰輕孰重。那既然情報官是誰的事沒有頭緒,北漠異動也要等使團回來再做定奪,當然是先把手頭證據確鑿的案子給處理掉。

  經查明,江夏叛黨魁首三人勾結瀛洲細作,多年在江南一代散布謠言、煽動人心,後大理寺又在幾人家中查出與瀛洲的賄賂往來、反詩反文若干,證據確鑿。

  奚行檢的意見是將魁首三人問斬、其餘叛黨重罰,以儆效尤。

  嵐王吩咐史官:「陛下僅僅半月便平定叛亂,此等英威武德一定要大書特書。回去與你同僚們也知會一聲。」

  周亦安:「是。」

  宴語涼小聲:「但是嵐嵐,朕其實……好像也沒幹什麼?」

  實在是那群江夏文人反賊太不經打了,招兵買馬集結起來的根本是一群烏合之眾。嵐王隨便派去一個下屬幾天就收拾完了,皇帝更是全程啥都沒幹。

  「並非如此,」嵐王正色道,「區區數日便能平叛,正是人心向背的最好證明。錦裕帝天下穩固萬民歸心,不僅收復燕雲是功績,清剿亂臣賊子同樣是功績,又如何不值得大書特書?」

  「阿昭乃大夏明君,將來不知多少後世帝王要瞻望修習,一切功業自然都要事無巨細好好寫,讓所有人都知道阿昭的英明不凡。」

  宴語涼:「……」

  咳,朕其實也沒那麼英明不凡,有點羞愧。

  但既然嵐嵐那麼堅持,就按他說的來吧。

  年輕起居舍人認真記下嵐王的囑咐,又聽嵐王問他:「此次叛亂之事你作為史官清楚多少,也都說來聽聽?」

  周亦安:「回嵐王,三魁首皆是江夏文官。其中王文簿乃是武帝重臣後裔,錦裕一年征北漠時負責糧草運送,因醉酒耽誤戰機被貶,此後一直不得提拔。張詩仙是江南才子寫過不少佳句詩篇,因貪污受賄不得晉升。許監審家是江夏當地巨富,自幼擅文采詩歌卻屢試不第,常寫書寫詩牢騷抱怨朝廷不公。」

  「三人謀逆時,是以名仕身份邀約江夏太守等一眾官員宴飲,席間綁架太守以控制江夏城。又憑恃三人於當地頗有一些名望根基,於臨近幾個郡縣大肆招兵買馬。」

  「張詩仙還寫了一篇『清君側』檄文,在百姓中流傳甚廣……」

  那檄文抄本,此刻正在宴語涼手中。

  辭藻華麗,行文洋洋灑灑、文采飛揚。因這群人起兵時打了個「清君側」的旗號,檄文自然直指嵐王,痛斥嵐王種種罪狀。什麼「囚禁天子包藏禍心」,「殘害忠良隻手遮天」,當年太子三皇子惡鬥、澹臺家倒台的鍋也全往嵐王身上甩。

  宴語涼在那篇檄文里則就是個擺設,「可憐無助」、「亟待解救」。

  記得史書里寫過,以前也有個帝王拿到過逆賊的討伐檄文。因那檄文文采飛揚,帝王還笑說「此等人才被孤遺漏,實在可惜。」

  同樣的事情到了宴語涼手上,他卻做不到談笑風生。

  他看到的,就只有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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