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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是如此,不能為我所用,我也絕不能容他投靠莊氏或澹臺氏。」

  於是一紙調令把老爺子貶出了京城,送去了鳥不生蛋的邊關吃沙。

  從此老爺子就在邊關落戶了。

  直到後來兩大世家相繼沒落,很多遭兩家迫害的舊臣得以復職回京,宇文化吉依舊被丟在邊關。

  所有人都以為,錦裕帝是在報復老東西當年不看好他、不肯輔佐他。

  才會如此給他穿小鞋,一穿就是十幾年。

  很多當年的同僚舊臣偶爾茶餘飯後,也會感嘆一聲,宇文化吉還是頗有才華的,可惜當年沒給陛下雪中送炭,才會至今窩在大漠邊關做一個小小太守,好不悽慘!

  就連荀長之前也一直是這麼認為。

  直到今日看見老東西的戒指!!!

  呵呵呵,呵呵呵。

  老東西跟他交了底。原來這十年來,老東西表面是大夏邊關太守,而其實一直是大夏西北情報官。

  明面上,維持著頗有手段、維護邊境平穩,但又見錢眼開、毀譽參半的邊疆油膩老太守形象。

  實則一直在皇帝的授意下監控北漠、刺探北漠情報。

  並且,當貪官到處搜刮錢財也是有意為之。

  這十年來,老爺子的雁過拔光政策不但將邊關貓膩、各種利益鏈摸得一清二楚,還給國庫偷偷輸送了一筆又一筆銀子!

  整整十年,老臣宇文化吉就這麼在邊疆勤勤懇懇地做他不為人知的國之棟樑。

  也就在四個月前才出了問題。

  皇帝重傷,京城情況不明,而偏偏宇文化吉刺探到北漠情況有變,暗暗著急。

  賀蘭紅珠太守不能擅離職守。

  只能努力找個信得過的人把情報帶回去。千挑萬選選中了幾年前被貶大漠的荀長。

  誰能想到,他送上門來遞情報,荀長卻烏龍地誤以為他意圖索賄。

  還好各自有信物,也說開了,否則又差點自己人坑了自己人!

  但這仔細想想怪誰,還不是又怪狗皇帝太狗了??

  當夜,荀長夜宿宇文府。

  「宇文大人可還知道另外四位情報官究竟是誰麼?」

  宇文化吉:「哎,能勉強猜得八九不離十的也就只有荀大人您,畢竟荀大人當年常伴陛下左右。其他人啊,老臣也實在看不出來。」

  荀長:「…………」搞了半天,他還是六人中最容易暴露身份的那一個。

  是,想想也是。

  不說別人了,就說這宇文化吉,誰能猜到他是皇帝的人啊?眾人眼裡被多年打發邊關不受重用的老臣,誰能想到他這十年來一直是隱於暗處與皇帝配合默契???

  要是剩下五個也都是這樣的,上哪兒猜去!

  這真的也太狗了吧。

  荀長認識宴語涼十多年,越是熟識,越是覺得這世上絕不可能有人比他更狗!

  結果,第二日清晨。

  宇文化吉笑容滿面:「荀大人拿好文書密信,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一路小心。」

  「……」

  「嗯?金子?什麼金子?」

  「哦~昨日荀大人帶來的金子啊,荀大人也知道這幾年國庫空虛,你我作為大夏官員自是皆要為大夏竭盡全力,為將來繁榮昌盛獻上一份赤誠,有力的出力、有錢的出錢。老臣先替大夏千秋萬代繁榮復興謝過荀大人了!」

  「……」

  「來來,這吊銅錢荀大人拿好,奉旨回京一路官車官馬,有這些足夠打點了。」

  荀長:吾錯了,這世上確實有人比皇帝還狗!!!

  ……

  狐狸小仙男乘車回京,一路初春、遍地野花開。

  路過的很多地方,能見農戶悠閒耕種,麥田青青,一片和平景象。

  但僅僅是十多年前,大夏還是阡陌荒廢,路有餓殍的慘澹光景。

  十年前,亦是這條路,他送好友宇文長風出西域去別國遊學。一路荀長倒是沒心沒肺冷漠臉,可宇文長風卻哭了一路。

  荀長想想當日,在看看眼前春和景明。咬著一根野草,坐在車上心中百感交集。

  他適才還在暗自叨叨,這個夏到底還能不能行了,怎麼從皇帝到官員都那麼狗。但狗歸狗,大夏卻是有了他們才變得越來越好,也許以後還會越來越……不,一定能越來越好。

  京城中,嵐王提著硃砂筆,正在頭疼。

  是真的頭疼。

  早晨時還只是隱隱作痛,如今已有點像針扎的一般刺痛難熬。

  他努力忍,自知並沒多大事——反正每月中旬皆是如此,以藥壓制蠱毒時身體總會多處不適,好在忍忍就過去了。

  不要被阿昭看出才好。

  這麼想著,沒注意筆尖硃砂滴了一滴在摺子上,他往下一壓又不慎抹在了袖口。

  莊青瞿今日衣袖還偏偏是純白的,一時難掩臉色黑透。

  身側宴語涼靠著他,本在認真看摺子,此時探過頭來:「怎麼了?是什麼惹人生氣的摺子,讓嵐嵐都看得不高興了?」

  莊青瞿:「沒什麼。」

  他面前的這張摺子,正是昨日從北疆新送過來的回京官員名錄。

  寥寥幾個名字,赫然有一個異常扎眼的混跡其中。

  荀長。

  昨晚第一次看到,他便馬上硃筆塗了那名字扔回吏部,萬萬沒想到今兒一早竟又被吏部徐子真給頭鐵打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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